昏暗的矿洞里,两个沾满鲜血和泥土的身影疯狂的扭打在一起,衣服撕裂的声音,还有随着拳脚碰撞不断扬起的灰尘,让所有围观的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了。
嘭在这场野兽一样的撕咬中,右胳膊受伤的宋长街终究是被洪春来掀翻在地,此时的洪春来双手死死的扼着宋长街的咽喉,嘴角紧绷,牙齿微微外呲,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镜头里,被掐着脖子的宋长街疯狂的挥舞着左手去捶打洪春来的后背,喉咙里发出哮鸣声,双脚乱蹬,就像一只被割破脖子放血的公鸡。
伴随着洪春来的双手越来越用力,宋长街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终于,那双乱蹬的腿猛的伸直,敲打洪春来的胳膊也无力的垂下,矿洞里一时间恢复了安静。
“咔!过”
镜头到了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宋长街死了,死在了洪春来手里。
“等等”就在众人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骑在老鲁身上的杨守河突然喊了一句。
“怎么了?杨老?”宋文华一惊。
“还差了点东西”杨守河沉吟道,“乘舟你先躺着别动,宋导,给我找两个大血包。”
老鲁原本还想站起来,毕竟刚刚的打斗让矿井里到处都是尘土,他的鼻子都快被堵上了,但是一听到杨守河的吩咐,立即乖乖的躺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虽然不知道杨守河怎么了,但是宋文华还是让人拿来了两个大血包递了过去,接着杨守河扬了扬手,宋文华立即会意,重新打开了摄像机。
镜头里,杨守河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他默默的拿出火柴盒,用发抖的手从兜里掏出那根被掐掉的烟,含在嘴里,火柴一擦,燃烧的火苗把烟点燃,映出了杨守河鹰隼一样的脸。
点上烟,杨守河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走了两步,弯腰捡起了丢在地上的锄头,转过身,高高举起……狠狠砸下
碰鲜血四溅
看到这一幕,宋文华熟练的抬高摄像头,拉近,让镜头聚焦在杨守河的脸上,以及挥舞锄头时甩出的那一片片鲜血。
洪春来胆子很大
他是村里第一批敢出去挖黑矿的人,他挖了两年的矿,赚了五万多块钱,盖了新房子,成了村里有名的富户。
洪春来很贪
因为他挖矿的资历老,所以成了矿里的工头,成了工头之后,他发现了一笔自己拿不到手的巨款安家费
黑矿没什么防护措施,矿里经常死人,为了收拢人心,煤矿老板会给每个死掉的矿工一笔安家费,而身为工头,这笔安家费会经洪春来的手发给旷工。
一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安家费是五千,因为安家费完全经过洪春来的手,所以他就有了欺上瞒下的条件,他找到机会和矿老板商量,把安家费提到了一万,然而对下面的矿工,他却隐瞒消息,依旧给每个死去的人发五千
洪春来非常狠为了钱他什么都敢干
矿场虽然会经常死人,但是洪春来却觉得死的人还不够多,于是,他找来了不务正业的宋长街,他用宋长街的赌债引诱对方,两个人一个当正工头,一个当副工头,一起制造矿难,骗取巨额安家费
洪春来就是一条毒蛇,为了钱而生的毒蛇,或许当初他找到宋长街合伙的时候,就算好了今天要杀了对方
洪春来老了,所以他打算干完这一笔大的就收手,只要把宋长街杀了,这世上就没有人会知道他犯的事儿了,所以,掐死了宋长街之后洪春来依旧不放心,他要把宋长街的头砸烂,让对方死透才能让自己安心。
碰碰碰
一下又一下,矿洞里传来一声声闷响,明明众人知道杨守河砸的是地上的血包,但是依然感觉不寒而栗
终于,杨守河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就像刚刚干完农活的老农,他丢下嘴里的烟头,微微转身,看向了拐角处的陈歌,嘴角微微一翘。
此刻,陈歌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只冲脑门,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但是陈歌却觉得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师傅
“咔!过”宋文华这时候立即喊停,虽然他知道叫停可能会打乱演员的状态,但是现在下一个镜头的准备还没做好,他不得不这么做。
宋文华一喊停,陈歌立即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总算见识到了师傅的真正实力,原来吃驴肉那一场戏师傅根本就没用全力,刚刚那个转身实在是太强了,陈歌知道,如果当时他有台词的话,绝对做不到像吃驴肉那场戏一样那么轻松就能演出来。
宋文华喊停之后,剧组立即忙活起来,两台摄像机被安放在矿洞的拐角,还有一台被架设在了矿洞尽头,也就是“塌方”的地方,剩下的最后一台摄像机则由摄像师扛着,进行跟随拍摄。
除此之外,道具组再次上场,在刚刚“塌方”的地方再次安放了道具。
当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场景重现,杨守河又一次转身,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趴在地上的陈歌,不过这时候陈歌已经有了准备,只见他满脸惊恐的张开嘴,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尖叫一边往矿洞深处跑去。
看到陈歌朝矿洞里跑,杨守河并没有急着去追,而是用锄头当拐杖,一步一拐,慢慢的走进去。
在剧情里,这是一个刚刚开出来的矿井,只有一个出口,所以六伢仔往深处跑注定会走到绝路,洪春来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走的不紧不慢,而且刚刚的打斗几乎耗光了他的力气,此刻的他可谓外强中干,走的慢了还可以让身体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