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裳的心猛地跳漏了一拍。
她今日回来时特意派了人看着青娘,便是怕有此种事发生。
因离去时,青娘眼中那种悲怆到绝望的眼睛确然使她害怕。
却没想到,青娘还是用了这样的方式离开。
风裳颤抖着声音又问:“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也还是如此。
风裳努力使自己平静,却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她又问:“是自杀还是他杀?”
士兵答:“禀大人,青娘是吞金自杀。”
风裳没有再言语,她不知自己此时已脸色俱白,就连一边兵士看着都有些担忧。
风裳眼中有些恍惚,对兵士指指柳木院门,道:“带我去。”
到了青娘家中时,已有几个士兵在门口守着,他们见是风裳,纷纷给风裳让开了路。
进去时,青娘安静躺于床榻之上,除却脸色较白,其余与寻常活人无异。
她床榻之下,摆着一筐刚采购回来的榅桲花以及少许她已制好的香料。
竹筐旁边,是开了封的清酒,散着与扬州纪叟稍有相似的味道。
风裳将那香料捻起少许,放到鼻间闻了闻,她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她恍然想起,她还未曾替青娘问问凤承天他身上的榅桲又是如何制得的。
他可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帝,所用之香都这般接近普通百姓大众。
可是,斯人离去,有些事情,怎么做都是来不及了。
风裳终还是命人将青娘葬了,选了长安城中一处安静清幽的地界。
她知道,青娘喜爱清雅。
就像她住的青竹篱笆小院。
而王仵作待此案毕,便将他葬在青娘墓冢一边罢。
风裳回西内苑的路上心情低落,未发一言,路过玄武门时,她忽然很想进宫见见凤承天。
她想与他说说话,告诉她,因着断案,逼青娘说了些她不愿提起的事,间接地害死了条性命,她非常难过。
可进入宫中需有通行令,亦或者皇帝圣旨,风裳一应没有。
她的官职还太低,即使做了此次案件的主查官员,还是没有什么资格见见凤承天。
她只能请了一士兵进皇宫为她通报。
她坐在轮椅上,呆呆望着高高的玄武门城楼,便觉着整个世界都大得可怕。
原来,她与凤承天相差这么多。
他见她轻而易举,可她见他,却怎样探都探不到。
等了不知许久,守皇宫的士兵交接,皇城月光照亮宽敞的玄武门城墙,斜洒下,便映进了风裳的眼中。
她看到城门中那位负责通传的士兵喘着气朝她跑来。
“应大人,陛下说了,他不愿见你,你还是回去罢。”
他是还在为那坛酒生气?
那酒他倒也倒了,三壮罚也罚了,对她气也撒完了,却依旧不肯理会她。
即管,她如今真想与他说说心里话。
而不是贞贞。
贞贞风裳擦擦眼泪,她何时变得不那么想贞贞了。
“大人,可回去?”
身后士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