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了两名端着茶的仆人。
小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母亲身后。
风裳看着那名装模作样的大夫人走近,亦推动轮椅向门口的方向推去,那大夫人正招手要把茶送到风裳手上。
风裳推着轮椅便径直路过了大夫人面前,空留大夫人尴尬地端着茶,僵在空气中。
门外捧着珠玉的兵士立即狗腿子般上前来推风裳,就要离开。
风裳忽而回头看了那依旧跪在地上的懦弱妇人一眼,道:“汝韶华仍在,切莫空费于此府。今日虽未曾得你帮助,但本大人既说了助你,你便好生在此待着,有一朝本大人自来接你离去。”
妇人含泪点头。
风裳掠过大夫人吃惊的目光,自是离开了。
后他们一行人又去了李满家中,但李满竟已举家迁移,离了长安。
门外空留两盏白色灯笼于夏日风中飘摇,灯笼下耷拉着的两条黑白挽联,亦随风而舞。
身后有人为风裳披了衣裳:“大人,已将近傍晚,您且忙了一天,不若暂回西内苑?”
风裳收回留于挽联之上的目光,点点头。
小厮立即转了风裳的轮椅,朝西内苑方向而去。
身后,忽而起了大风,将那两盏灯笼吹起,挽联脱离,飘扬到空中乱舞。
接着,便落到一个人的手里。
“陛下,此物晦气,还是莫要沾着为好。”
凤承天看了眼手中粗糙的麻制布帛,将此一扬,那挽联便随风起,再不知所踪。
再之后,凤承天看向一边发话的唐康。
唐康一惊,立即下跪。
“你老奴最近倒越来越爱管朕的闲事。”
唐康将头垂得越低,不敢发话。
“那坛酒她可喝了?”
唐康垂着脑袋摇了摇,禀道:“陛下,应大人攒着呢,想是因这酒珍贵,故而舍不得喝。”
凤承天低嗯了一声,随即又道:“那你便且告诉她,不必攒着,宫中酒窖中有诸多好酒。那昆仑觞自也是有的。”
唐康点点头,接了自家陛下的旨意。
一阵淡淡榅桲香掠过,唐康再抬头时,凤承天已不知所踪。
风裳回到西内苑时,三壮禁闭消了,便急急跑来见她,心里还惦念着凤承天送的那坛西凤酒。
风裳十分大方地将整坛酒皆送给了他。
她虽爱各种好酒,且这西凤酒又是北凉美酒中的美酒,但这坛,她就是再馋,也着实不愿喝。
她怎般想,都想不通凤承天此人。
古怪,太过古怪。
就只因着一坛酒,便把她与竹马的情谊再痛痛打击了一遍。
贞贞此后,便大概真是再不理会往日情谊,不愿见她的了。
她其实也觉着自己是个古怪人,那个人对她那么坏,离了故乡五载,就再不认她了,还搅了她的局,暗讽她无能力,她却心中仍念着他。
不是很古怪么?
风裳看了眼在一旁已迫不及待拆开酒封的三壮,白了他一眼:“你且藏起来些,若教唐公公看见了,报给了陛下,我们两个不都要遭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