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别人怎么说,不论应惊鸿说他如何心机沉重,他是否为池中物,又或者他是否在利用她。
她觉得,此刻的他在逆着风、为她的愿望而做着努力。
她说,他想去调查此次西内苑案件,他当着她的面拒绝了,说以她这般哭啼模样,有什么资格去调查。
可反过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为她承受着屈辱,承受着众人给予他的压力,都想要赐她一次成长的机会。
可她方才却还因着应惊鸿生了放弃之意。
好像到了现在,她依旧想要接手这个案子,却不再只是因为应惊鸿。
而是因为,她想护着这个君王,这位她坚信着、可以为北凉带来安乐平和的君王。
他是她的君啊,她怎能不为他开路护航?
正如他所言,她得变强。
那末,就一步一步走吧,即使,连开头,都这么艰难。
“三壮,我们进去吧,我有没有能力,他们见识过才知道。”
三壮呼喝着道了声好,将她推入了会客厅中。
会客厅中,琳琅满目的佳肴美食,散发着扑鼻诱人的香味。
灯火辉映,胡姬在侧,一众臣子跪在厅中央,而凤承天满目冰冷地坐在大厅上首。
伍妃依旧陪着他。
真是位佳人。
伍妃似也在轻轻劝说着,陛下不若就再另寻他人,又为何非应尚不可呢?
风裳微仰起头,吸吸鼻子。
又为何,非那人不可呢?
“陛下,小臣认为,西内苑案件非我不可!”
众臣本未注意到默默进入会客厅的风裳,如今她大声一吼,算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这话一出,立即引来嘲讽:“哟,这位大人好大口气,你何来胆量说非你不可?”
此话一出,立即哄堂大笑。
凤承天的眸光却轻轻碰向她,风裳心下顿觉受到鼓舞。
她暗捏紧了拳,眸光淡淡掠向那出言讽她的官员,笑答:“哦?应尚没胆量,那大人便有胆量了么?”
那官员一哽,愣了半晌,为不失颜面,又结巴答道:“应尚小儿,你休得猖狂!我并未如你般不自量力,明知自己不可为,却还要为之,此乃愚夫!”
风裳听此讥言,并未急着回答,只冷笑一声,自己推动轮椅的木轮,朝不远处的梨花木桌走去。
桌上置着美食佳肴,以及各色琼浆酒液。
她拿起杯青花瓷酒盏,瞧顾几眼,接着便朝那官员所在的位置砸去。
顿时,寂静的会客厅中响起酒壶碎裂的砰然之声,以及一众人倒抽气的惊讶感叹。
风裳拍拍手,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
“大人既言我猖狂,我若不狂一狂,确然有负大人称赞。于应尚看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愚,而乃勇义之举。若这世间人都自认己能力不足,都自觉己懦弱无能,那前方之路又该留给谁人开辟?世间英雄不过几人,而所谓英雄,便尽是那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最后确然为之者!如何?大人如今还言应尚此人没有胆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