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萃枝拿出手帕细细的给她擦拭干净。
这才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恍若不经意间问道,“今日怎么没穿白衣?”
“若殿下喜欢,臣下次觐见殿下的时候再穿。”裴松之敛下眸子,头压的极低,看不清在想些什么。
凤清鸾一怔,随即伸出修长的腿足尖轻挑男人的下巴,表情变得玩味起来。
“裴院使这张脸长得不错。只是可惜了,成亲了,本宫在想也没有用了。”
“殿下自重,”裴松之连忙甩开她顶着自己下巴的足尖,玉面绯红一片,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找本宫何事?”凤清鸾面色一顿,眸中闪过一丝阴沉。
“殿下,臣的妻子病了。”裴松之缓缓开口。
“你的妻子病了找太医,本宫又不会治病?”凤清鸾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雾气腾腾的水气中氤氲出她阴气沉沉的面容。
“若殿下肯医好臣的妻子,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裴松之知道这个理由不足以打动她。
停顿了半晌,又说,“实不相瞒,臣已厌烦玉芙已久,臣早已想休妻。”
“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妻,必然会被天下人所不嗤,是以臣这才厚着脸皮来求殿下医治玉芙。”
他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倒也有几分真情在里面,他确实得休妻了,不能连累了玉芙。
凤清鸾直直看了他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的花枝乱颤,肆意妄为。
她笑着笑着突然把手中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猛的勾过面前之人的脖子,妖艳红唇抵在他的脖颈处,“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裴松之眼睫微动,神色平淡,未见有何动作,任由她搂着,低声回答,“臣所言句句属实。”
“裴松之,本宫信你一次。”良久,凤清鸾这才松开他,神色缓和,站起身,“三日之后,若本宫没有听到休妻的消息…………”她顿了顿,隐含的威胁不言而喻。
“什么,你要休了我?裴松之,凭什么?”小院里,玉芙满眼震惊的望着这个与她成亲数载的男子。
曾几何时,他会这般无情说休妻就休妻,至她玉芙脸面于何地?
“玉芙,是我对不住你,我别无选择。”秋风清凄,裴松之眼眶有些湿润,声音飘渺,很快吹散在风里。
“好,我不怪你。”玉芙看着他的脸,眼眶渐渐发红,仓促的低下头,眼泪跌进泥土里。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此生唯一的支撑也要断掉了,她无处可去。
她自幼父母双亡,寄住在亲戚家,是他救她脱离苦海,幸福的或许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吧,又把她得之不易的幸福一点一点的剥离。
她谁也不怪,要怪就怪自己福薄命浅,与他共度不了余生,已与他有一段路程,她已万分知足,仅此而已。
她明白此时若在纠缠不清已无任何意义,手里的休书被她紧紧攥在手中,转身离开。
裴松之站在原处很久没有动作,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啊芙,对不起,是我太懦弱,可要我眼睁睁看到你在我面前失去性命,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只能怪你我缘浅,事态凉薄,啊芙,你我是斗不过她的啊。
他凝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眸中某些情绪翻涌却终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平静的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