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她随手捉住一只泥人,刚好就是堆的自己,泥人在她手里拼命挣扎,手里不一会满是粘稠的血液,泥人大声尖叫,其余三个泥人也爬上周忆雪的身上想要解救名为周忆雪的泥人。
周忆雪只觉得泥人声音太过聒噪,一把掐掉了泥人的嘴巴。
突然自己喉咙感到一阵剧痛,像被人生抠了出来,吐出一口鲜血。自己猛然间失去意识。
周忆雪此刻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副中邪模样,嘴里也小声哼唱着泥人所唱的歌谣,
“半三更,办冥婚。红绣鞋,沉湖底。新嫁娘,断手脚。铁链锁,永世不得生?”
但她的嘴里哼唱着的语调分明带着讥讽意味,她眼神淡漠,目光冰冷,不顾泥人的挣扎与尖叫,用手将他们捏成一团,不一会手里便捏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绣鞋模样,更因其血泥的材质,跟山洞里的红绣鞋分明一模一样。
这时周皎皎回来了,她远远望见周忆雪,便招呼了她一声,
“阿雪,我回来了,我在市集里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
周忆雪此刻才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手里陡然出现在山洞里看到的那只红绣鞋,猛地将它扔掉,盆里的水早已恢复了清澈,看了还没有用完的泥巴,更是一脚把它踩扁,感觉还不解气,便又踩了它两脚。
然后飞快扑进奶奶的怀里,开始大哭起来,奶奶一把抱住周忆雪,
“我的乖囡囡怎么啦?”
“奶奶,我······我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周忆雪抽噎着,有些断断续续,似乎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心有余悸。
还没等周忆雪说完,奶奶就已经跨进房门。
张蓉和周伟此刻已经将屋子里的一切都收拾好了,两人忐忑地望向奶奶。
奶奶周皎皎和周忆雪此刻意识到气氛的僵硬,周忆雪懂事地让奶奶把自己放下。
周伟率先开口,“妈,今天张小莉来过我们家。”
张蓉觉得躲在丈夫周伟身后不是一个办法,何况张小莉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就算被骂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己管教无方,只是神色有些戚戚,
“妈,我妹妹来过趁我们出门翻箱倒柜一通,你昨天说你口袋里有一个红袋子里有九百九十九块九角钱,那是阿雪认干爹的长命钱。我知道您很看重讲究这些,也叮嘱过我们要看好,不要弄掉了。但里面只剩九块九角钱了。”张蓉边说着边从自己手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千块钱递给奶奶,“您看,我现在给你补上,可以吗?”
奶奶突然却脸色大变,周家人从来没有看过奶奶的脸色如此的慌张又阴沉,她一把推开张蓉的手慌慌张张地奔向暗室,看到虽有铁撬撬过的痕迹,但并没有打开门的痕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周伟想为妻子辩驳几句,免得被受到迁怒,不过他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家母亲周皎皎生过如此大的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妈,事已至此,也不要责怪阿蓉了。这也不是阿蓉的错,您就收下这笔钱吧。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是吧?”
见奶奶还是不说话只是阴沉着脸,周伟以为奶奶在意这九百九十块钱,周伟又接着宽慰道,
“妈,多亏现在早就流行起银行卡和存折,我们只损失了这差不多一千块钱。”
谁料奶奶没接过他的话头,只是自顾自地说话:“你们今天是不是带阿雪去河边玩了。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是,妈。”声音细若蚊蝇。
“不过,妈,这几年你对于我们带小雪出去玩都是默许的。我们也没什么讲究,就带着去了。”
奶奶周皎皎只叹了一口气,“哪成想竟都在一天了。命,可能这就是命吧。”
但是接着语气中又难减愤怒,“周伟,你连你自己闺女的长命钱都不在意,那你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吗?还有张蓉,我不要你的钱,现在拿再多钱也没用了!”
但周皎皎看了一眼忐忑的儿子和儿媳吓如鹌鹑的样子,只是不断地叹气,
“以后,你们想带阿雪去哪就可以去哪。不过,张蓉,我老婆子再也不想跟张小莉有任何来往,也别让她来我家惹人心烦。”
“好的。我不会让张小莉再到这里来了。”
张蓉看着往日和善的婆婆严肃的神色,此刻更是连声妈都不敢喊。
奶奶周皎皎让周忆雪跟着她进卧室,周忆雪边走但也似乎想为家庭的紧张气氛缓和一下,她甜甜地对着奶奶笑,“奶奶,不要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就不好看了。”
周皎皎一下子被周忆雪逗笑,“奶奶,早就不好看了。看现在的皮,松松垮垮的,不知道长了多少皱纹。”
周忆雪一下子便拉着周皎皎的手,“奶奶,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奶奶,忆雪以后给你买好多好多冰糖葫芦,我长大后,我还要给奶奶买大别墅呢。”
“好的好的,我的乖囡囡。”
奶奶摸着周忆雪左眼的泪痣,眼睛里又闪过周忆雪看不懂的神色。
周忆雪像是鼓足勇气,摇了摇奶奶的手,“奶奶,我们不生妈妈的气,好不好嘛。”
奶奶说话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奶奶没有生妈妈的气,奶奶只是害怕你陪我的时间不多了。”
奶奶把周忆雪带进卧室,注视着周忆雪的眼睛,“阿雪,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你都必须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听周忆雪讲完,奶奶的神色从凝重变得释然,她只是摩梭着我左眼角的泪痣,
“忆雪,你说人的前世和今生是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