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山县?那儿离这可有二十里地,一路上还有鬼子设的层层哨卡,你靠一双腿走过来的?”李二柱的语气中明显的不信任。
“我知道一条小路,顶多十里远,没有人知道,鬼子也不知道。”张益说。
李二柱半信半疑,看了萧七一眼,征询他的意见。
作为一个被强塞回旧东北的现代南方人,萧七对当地的地理形势根本一窍不通。
他捏着下巴,故作深沉地问:“骡山县...是个什么地方?”
“那边有一座金沙矿,鬼子现在到处抓人充苦役,下矿井掏金沙,那里的土质不好,矿井时常坍塌,矿工就被活埋了。不知死了多少人,这帮小鬼子把我们当畜生使,我就是受不了才从那逃出来的。”张益解释说。
李二柱又问道:“骡山县现在还有多少人?”
“还有两千多号人,都住在人圈里呢,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缺粮少药,要布匹没布匹,物资全仰赖鬼子兵分配,我看过冬肯定还要死一大批。”
看他对答如流,对骡山的情况了解得也七七八八,李二柱又挖苦似的问道:“你说你想加入铁河岭游击队,可是你刚才那个表现,一见到枪口连鬼子语都吓出来了,就你这熊样儿你能打鬼子?”
张益一拍大腿,愤愤地说:“我要不是手里没家伙,就是死也能拉一个垫背的,哪能这么窝囊?”
萧七和李二柱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
“二柱哥,我看我们还是先提防着点,不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李二柱点点头:“我同意。先把他留在身边观察观察。”
于是萧七用碎布把张益的两手反绑在背后:“兄弟,对不住了,我们不能随随便便就相信你。”
张益忙说:“理解的,理解的!”
李二柱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进村里看看吧。”萧七再次提议。
目下也没有别的去处,两人都同意他的提议。
于是萧七和李二柱快速地从游击队遗体身上搜集了能用的枪支和弹药,总共两把手枪,子弹若干,三八大盖和汉阳造步枪太大了,不方便带走,加上步枪子弹也不多了,所以没拿。
看着这些遗体,李二柱满心的悲凉:“队长,你们等着,我二柱一定杀鬼子替你们报仇!”
三人走进了村庄。
“这里是杨家庄,鬼子没来之前有二十多户人家,不到一百号人。”李二柱说。
村子的房屋都被火烧过,只剩下一个破败的骨架,屋檐下陈着十几具尸体,主要是妇孺和腿脚不好的老人,满地都是血迹。
“造孽啊。”李二柱红着眼眶说,“这里的老百姓还给我们游击队送过粮食呢。”
“村里的屋都没了顶了,我们今晚睡哪啊?”
李二柱瞪了张益一眼,他便低下头不敢吱声了。
萧七说:“我看,靠着墙角凑合一晚上吧。”
他话音刚落,张益的肚子叫了。
张益面露难色:“那吃的问题怎么办呢?”
“你怎么那么多事?一天不吃饿不死你。”李二柱不耐烦地说。
张益开始明显地感受到这个汉子对自己的恶意,有意无意地把身体往萧七那边靠,他觉得萧七身上似乎散发着某种安全感。
他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身体的本能让他认为萧七好像无论对什么事情都处变不惊,而且性情宽厚温和,是一个强大、镇静且内敛的男人。
他们挑选了一间不大的黄泥屋子,进去以后一人占一个角,靠在三个屋角上浅浅睡去。
半夜时分,萧七突然惊醒,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另外两人都没有察觉,却是逃不过萧七的眼睛。
“【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