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怒火勃发,旋即转身离去,步入外厅,拂动门帷,愤然而去,砰的一声甩上了大门。
陈飞目光转冷,但却无可奈何。
这或许已是他能得到的最佳结局。
尽管他尚未完全融入此一世的身份,但他断不会容忍丈母娘这般羞辱自己。
更为重要的是,这一世的父亲陈爱国是个忠厚之人,陈飞不愿让他因自己受人耻笑。
他在心中暗骂原主,你这懦弱无能之辈,愧为人夫!
如今却要让自己替你收拾烂摊子!
陈爱国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自家的三子,总觉得儿子似乎变得不同寻常,却又说不出具体的变化在哪。
以往的那个老三,哪怕八匹马也拉不出他一句实话,醉酒之后顶多只会撒泼胡闹。
可今日的陈飞为何这般能言善辩?胆量竟如此之大?意志竟如此坚定?
身为父亲,他对儿子自然是了如指掌。
直觉告诉他,老三不对头。
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位三儿子早已易主,换了芯子。
陈飞心头一紧,特别是感受到陈爱国审视的目光,让他意识到事情不妙,同时也迅速恢复冷静。
此时此刻,他还不能表现出太多的异常,尤其不能与原主有太大的变化,否则必会引起猜疑。
在这个时代,一旦被人冠以邪灵附体或是遭遇鬼魅之类的标签,绝非幸事。
即便现如今,在某些偏僻乡村乃至深山之中,仍有些人无视国法,依然依照旧时村规民约行事。
“父亲大人,能否…能否暂借些许…些许灵石?”
陈飞竭力让自己表现出与原主一模一样的举止神态,带着一份尴尬而又恬不知耻的表情开口询问。
陈爱国刚刚升起的疑虑立刻被打消了。
老三还是那个老三,一点儿没变。
“你啊……唉,家中所剩不多,只有十枚下品灵石可供你使用,日后还需节俭些。”
“老大,给三弟拿些灵石过来。”
陈爱国叮嘱完两句,便拿起手中的烟斗,再次点燃抽了起来,偶尔还会伴着几声咳嗽,年仅五旬,看上去却像七旬老翁一般。
“前生必定是扫帚星转世而来,专拣老陈家祸害,真是倒足了八辈子的大霉。”
灵界领袖陈阳寒目瞥了眼师弟陈飞,从修炼榻旁的灵琴木柜中翻出一个残破的乾坤袋,从中抽出十枚上品灵石,掷在榻边。“快收好,你这讨债的短寿仙!”陈阳面上满是不悦,这些年来,师兄弟中唯有三师弟陈飞消耗灵石最为惊人,不仅求学问道,娶妻纳妾,更兼疗伤治病。
然而投入诸多灵石,却始终未能见到任何修为提升的迹象。加之近百年来,天道试炼未曾举行,致使陈飞这位才情出众的修士只能困守山门。
此刻的陈飞真想将那灵石砸向陈阳的脸庞,身为未来界的修士怎可忍受如此羞辱?但他明白自己不能这么做,必须先保全性命,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证明自身价值!
这十枚上品灵石,在未来世界或许只够换取一袋低阶灵果,但在现今的世界却足以购买许多珍贵之物。
“师父,大师兄,弟子告辞。”陈飞强忍屈辱,紧咬牙关将榻边的灵石收入怀中,毅然转身离去。家族内部对他日渐疏离的态度让他感同身受,而这一切的根源正是原主以往的行为令家人深感失望所致。
陈飞披上那件浸染岁月痕迹的灵兽皮大氅,顶着寒风与飘雪,独自返回位于村东头的破旧土坯房——这里已成为他婚后的新居。推开沉重腐朽的木门,只听得“吱呀”一声哀鸣,屋内空无一人。
想来陈婉婷已被她母亲强行带回娘家。陈飞坐在冰冷的土炕上,无意间发现饭桌上留有一纸留言,字迹歪斜稚嫩:“夫君,此生我皆属于你。”
仅凭这句话,陈飞心中便泛起阵阵酸楚与感动。在这狂风暴雪之夜,唯有一盏灵火如豆,在这寂寥的村落里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