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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璨屏息凝神,直至偌大书房内,再无任何动静,连如豆烛光,都消散得干净,这才默默转过身,靠着墙壁角落处的树干,自嘲地笑了起来真情假意,冷暖自知,谁又能想得到,平城内最受瞩目的模范夫妻,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今日,花房里因为夏念之手上便引燃暴怒的盛痕,怕是根本不打算再继续在乎外人的看法和目光。若是真的如此,他又该如何应对?他还能拿什么阻挡盛痕的狩猎,二十年的时光和记忆,在夏念之的心底还足够分量吗?
路璨极为烦躁,一拳头砸在墙上,霎时鲜血染了满手,活像个游荡人间的地狱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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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念之坚持不去医院,最后盛痕拗不过她的犟脾气,拿了药便回家,结果下车时,却被盛痕干脆一路抱着上电梯,经过走廊,最后摁响门铃如此脚不沾地的感觉,令夏念之分外惶恐,总觉不是很踏实,似有大事即将发生。
果然,她的预感一向很准,家门从里被打开,迎面而来便是个熊抱,极为亲切热情。
“念念你终于回来了!”
当然,如果忽略做出这个动作的人是时询的话,她或许,血压还能挽救下,不至于飙升。
时询感受到了怀抱里的人,个子稍微有点高,身形有些壮,他仔细地摸了摸,发觉不对劲儿,这才猛地松了手,抬眸,入目却是他等着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抱回来。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英俊男人是谁,且怀里正抱着夏念之后,时询整个人,脸黑了不止十个色号,他就差挥舞着镰刀,气势汹汹,直接将冲上去将男人大卸八块。
夏念之不敢去看盛痕,忙招呼着,“别傻站着了,进去说,外面这么冷,想冻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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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儿,转移阵地,夏念之被盛痕安置在沙发上,转身自顾自地取了药箱,而后撩开夏念之的裤脚,便开始敷药时询双手叉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幽幽地盯着夏念之,一字一句地问:“他怎么会知道你家药箱放哪里?”
夏念之还未回答,盛痕手下力道陡然加重,疼得她倒抽了口冷气,哪儿还有心思应付时询,本以为这话题便这么过去了,谁知盛痕却铁树开花,破天荒地追问着你了。
“这套公寓,是我亲自装修的,里面的每套家具摆设,也是我和夏念之共同挑选当然,包括你现在屁股下的这套沙发,你手里的水杯,你脚下专门为客人准备的……”
盛痕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波澜不惊,道:“拖鞋。”
闻言,时询转而瞪向夏念之,夏念之摊手,很是无辜:“他说的没错。”
这套公寓是三年前,夏家老房子拍卖后,她流落街头,无家可归时,盛痕借她的钱买的,后来公司好转了,她才慢慢地还清了借款,解除房奴的称号,拥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话落,眼看着时询似乎要发飙,夏念之才与他和好,可不想再次将两人的关系又推入冰点,因而麻溜地转移话题:“你呢,怎么回事?不是在国外度假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和你约好的,刀山火海,自然必须来。”
“什么?什么时候?”
夏念之搜肠刮肚,陡然惊掉了下巴,她这次是真的要完蛋了时询仍旧是练习生时,她答应过每年的除夕,都会与时询一起守岁,迎接新年到来。
往年都记得,然而今年夏氏事故百出,她前段时间和时询闹得挺不愉快的,以为时询出国旅游便表示他不在乎,思及此,她便也不提了,哪里知道,时询会在这里等着她……
时询双眸布满红血丝,似乎许久未好好休息过,连声音也变得低沉失落。
“我就知道,这种小事,你肯定会忘记。”
时询起身,作势要走,夏念之忙扑过去,拽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讨饶道:“我错惹!!时询!我下次不敢惹!你听我说,其实,新年固然重要,但是一年也就一天!”
夏念之自知理亏,忙安抚道:“但我们现在还剩下364天,以后有的是机会吃饭喝酒聊天,天天在一起的,形影不离,合作无间,不是很好吗?”
话音未落,夏念之没忍住,嗷呜了声,愤愤然怒瞪盛痕,气呼呼。
“盛痕!你想让我伤上加伤吗?勒死我了!很疼啊!”
盛痕继续面无表情,波澜不惊:“哦。还知道疼,那就好。”
寒气陡然爬上后背,夏念之毛骨悚然,她觉得忽略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干脆不想,夏念之看看盛痕,再看看时询,肚子咕噜噜地响。
“时询,咱家里有吃的不?”
“火锅还是温的,给你下点面,将就吃。”时询抬手,揉揉夏念之的满脑袋乱毛,似是有意无意地看向盛痕,挑眉,抿唇浅笑:“中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
隔天,夏念之踌躇再三,还是上网了,搜索浏览了遍各大网站,发现没有任何关于昨天盛家祖宅发生事情的报道,顿时松了口气,想必是盛痕动手的缘故。
若是如此,那便轻松了许多,至少不用再担心,事情会爆发,乃至扩大到他们谁都无法控制的地步,夏念之关了浏览页面,扭头朝厨房的位置瞄了瞄,看着时询忙碌的身影,心底终归还是过意不去。
昨天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然而她心底明白,时询请小可装扮成他的样子跟其他成员们出国旅行,引开狗仔记者们的长枪短炮,便是想要安安静静地过个除夕夜,谁知道,先承诺答应的人是她,最后毁约忘记的人也是她。
时询重承诺,怎么可能会真的便出国,是她疏忽了。
况且,昨天那种日子,他孤身一人,应该很希望有情人朋友陪着的,而她却渺无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