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听了这话,微微退散了几分怒意,柳承志口中的柳叔,是柳明月的父亲,柳家前管事……
柳明月此时也缓过了痛劲儿,好在冬日衣服穿得厚,除了第二下抽到了手背,手背上一块皮肤被打得绽开来冒出了血珠,其他地方倒并未伤到皮肉,只是有些痛罢了。
她大概听明白了今日的事情,本想开口辩解,后又住了嘴,只低头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也罢,看在你柳叔的份上……今日就不打死她。”柳老夫人终究败下阵来,她不想因为柳明月与自己的儿子产生隔阂,也实在不能不顾柳明月父亲,最终道,“但是,这样的人实在不宜再管我柳家家事,从今日起,柳家一应内宅事务都交由锦欢管理,柳明月,没我的吩咐,不许出听澜院!”
“奴婢……”柳明月拖着疼痛的身子,叩头道,“谢老夫人。”
柳老夫人并未理会,转身带着丫鬟婆子回了房间,一时,栖鹤园正堂只剩下锦欢和柳承志站在原地,而柳明月则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
柳承志见柳老夫人走了,便走到柳明月身边半跪下,问道:“你没事吧?”
柳明月听到柳承志熟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语气的中微微的担忧和关心与那晚给她擦药时一般无二,她最怕别人关心她,没人关心,她便可以咽下所有委屈,独自支撑,可一旦有人关心,她心底总是控制不住得想去依赖,她讨厌依赖。
“谢家主求情,奴婢没事。”柳明月倔强的撑起身子,用未受伤的那只手慢慢支撑自己站起来。
柳承志想去扶她,却被她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他叹了一口气:“小吃摊的事情,怎么不跟我和母亲说一声。”
他又用了“我”字自称,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柳明月险些毁掉邱大人的视察,他也觉得生气,也想好好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她挨打,他就不自觉的内心憋气,她素来倔强,是受了委屈也咽回肚子的性子,此时见她又一副不需要他管的样子,他不自觉就放下身段跟她说话。
可柳明月最怕他这样跟她说话,她讨厌被关心的感觉。
“奴婢告退。”她行了个礼,转身慢慢走出了栖鹤园。
柳承志看着她的背影,一时又生气又无奈。
他的表情被一直站在旁边的锦欢尽收眼底,良久,锦欢道:“家主,该回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做。”
锦欢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叫柳承志稍微回过了神,他转身看着锦欢,道:“今日的事,多谢你。”
今日在织坊,邱大人与女工聊完后,气氛极其沉重,是锦欢从绣区拿了一方她亲自绣好的锦帕给邱大人看,这是她娘传给她的双面绣,当今世上也没几个人会这样的绣法,一时叫邱大人看得爱不释手,后由锦欢领着,邱大人才接着看完了整个织坊。
柳老夫人又适时与邱大人说,柳家虽只有一间织坊,可在织布与刺绣一道上,都做到了极致,这才稍稍挽回了一些,邱大人最后虽走得匆忙,却也赞赏了柳家。
“奴婢只是希望……能为家主分忧。”锦欢看着他的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