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的戌时,寂静无人的京都街道上,一辆马车停在了玄都门宫门口,护城军首领刚好今夜当职,见此更是疑惑,她上前道:“何人,皇宫重地,也敢私闯,不要命了!”中气十足的话,不卑不亢。
此时,马车车帘略开一角,明晃晃的令牌从里探出,龙纹金牌中间的烫金大字“影”,让护城军首领一惊,她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爬到这个位置,此令牌她当然知晓,只有众皇女才能使用这类龙纹令,中间的字是众皇女的尾字,而影就相当于是二皇女南宫倾影,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个失踪多年的景越王,她怎能不疑惑。
“属下不知景越王王座,请景越王恕罪,”她单膝跪下,告罪道。
“既然知道是越王,还不速开城门”,韩伯威严的话,让守城军首领连连应是。
宫门落锁,除非有圣旨才可开,但是景越王是女帝多年找寻之人,今夜她私自做主放行,相信女帝不会怪罪。
马车急行在这皇宫内的御街之上,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踏足之地,又是多少人梦起梦落之所,倾影回想当年的场景,片片血红,走到哪里都是尸体遍布,那个每每让她午夜惊醒的地方,手已紧握成拳,细长的指甲狠狠的嵌入自己的手心,血顺着手心滴落。
“小姐,您这是何苦”,韩伯拿了帕子将倾影的手紧紧包住,倾影敛去周身的嗜血之气,归于平静。
过了御街便到了太和门,这里就只能步行了,现已过了戌时,应早已有人禀明了女帝,就在这时,远处灯火由远及近,直到完全可以看清人脸!
“奴婢请景越王安”,来至跟前的是一位侍奴姑姑,看打扮应该是女帝跟前的老人。
“姑姑多礼,可是母皇召见?”倾影随口问道。
“女帝接到消息说您要回宫,这几日可没睡安稳过,奴婢虽没见过您,可远远瞧见啊,真是像极了圣上,奴婢这就带您去见圣上,”说着便扶着她上了软轿,倾影吩咐韩伯先去住所安顿,一切明日再安排。
随着侍奴姑姑进了太嗣院,女帝已在此处等候许久,倾影见到她,心头微微一颤,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倾影上前两步,撩袍跪下道:“儿臣不孝,让您担心了!”她深深一叩首,自那日离宫,这是第一次见到她,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始终都是她的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女帝微微颤抖着双手扶她起来,眼里泛着丝丝泪光,这是她和瑾儿的女儿,朕终于找到她了。
影儿,都是母皇不好,当初就不该答应无边让她带你出宫,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母皇,是儿臣迟迟不愿回宫,怪不得师傅”,倾影说着再度跪下:“母皇,请受儿臣三拜,至此,儿臣会一直留在这里,替母皇分担”这话的分量让周边的人一愣,女帝甚是欣慰,拉着她的手进了屋!
直到亥时三刻,倾影才从太嗣院出来,随着侍婢去了瑾仪宫,这是父君生前的宫殿,自父君走后,这里还是保持原来的样貌,也从未有妃子住进来,看来母皇对父君也算是有情,毕竟她是女帝,也有诸多的不得已!倾影细细想着!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裕王府,茶杯声声摔落在地,伺候的小侍跪了一地,景裕王南宫倾绝拍案而起,“没想到,本宫明察暗访多年都不曾找到她,她竟然自己回宫了!”
“王爷,请息怒,就算景越王回来了,又如何,她在朝中无任何根基,您现在的劲敌是景明王,她才是您要铲除的人”,裕王府客卿长乐安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