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询问身边的儿媳刘氏时,郑心月走到她们婆媳二人面前低声说:“祖母,母亲,此事是月儿所为,不过唐二落水时,月儿并不在场,祖母和母亲不必担心。”
郑老夫人一巴掌扇到郑心月脸上,怒斥道:“胡闹,那侯府可是你能得罪的?此事发生在咱们府上,侯府若追究起来,如何是好?你现在就跟我去侯府登门认错!”
郑心月眼含泪花,拉住郑老夫人的手委屈道:“祖母,不能去侯府,咱们一定要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的样子,若此事登门,侯府才当真要怪罪。”
郑老夫人怒道:“此事发生在咱们府上,如何能装作不知情?”
郑心月不急不慢地说:“那日唐二落水时没人看见,听到呼救声赶来的人我也都交待过了,其余三位小姐皆参与了此事,定会守口如瓶的。唐二的丫鬟也被我支走,她回来时唐二已经落水了,并未看到唐二如何落水的。”
说到这里郑二一脸怨毒,都怪这个该死的丫鬟,若不是她回来得及时,唐二此刻哪还有命在?
而她不知道的是,原本的唐二确实已经被她害死了。
片刻后她收敛起神色继续说:“唐二不知还能不能救活,咱们暂且等等看。她若活不成了,侯府追究起来,也是她自己失足落水的;若是她活过来也无妨,孙女不在场,追究不到我头上,左右只能说一句郑家照顾不周,您就放心吧!”
郑二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心里也直打鼓,但她必须先把祖母稳住。
就这样郑二忐忑不安地过了三日,她在侯府的眼线才传来消息说唐二失忆了,郑二闻言顿时大喜,这样一来,此事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眼线是她花费近半年时间,频繁进出侯府花重金买通的丫鬟。
她立即将唐二失忆一事告知郑老夫人和郑夫人,三人打定主意,无论侯府如何追问,都要死咬口风表示对此事毫不知情。
于是,才有了她们今日的一出装傻的戏码。
郑家花厅内———
朱氏接过话道:“小女落水后时常头疼,不宜动脑过度。竹月等一众丫鬟被郑二小姐支走后,郑二小姐又为何不在小花园,这你总该能答吧?”
朱氏故意把支走二字咬得很重。
郑心月轻咬嘴唇,委屈巴巴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呐!
“唐夫人,丫鬟们并非月儿有意支走,只是月儿新得了一些好东西,便叫她们随我的丫鬟一起去取来。”
朱氏冷哼:“哦?听你这么说,倒似乎真是一片好心呢!那么敢问郑二小姐既是诚心赠人东西,又为何要支使客人的丫鬟去取?你们郑家是没人了?”
朱氏声音很淡,却带着一股一府当家主母该有的不怒自威。
郑心月在心里骂了一句朱氏,面上却依旧柔柔弱弱的回答道:“回唐夫人的话,当日咱们姐妹几个想聊聊私房话,一人便只带了一个贴身丫鬟侍候。那步摇贵重,来之不易,月儿担心门口候着的那些个粗使丫鬟下手没轻没重将东西给弄坏了,所以才……”
朱氏打断她的话:“那你且与我说说你既已差人去取东西,你们等着便是,之味又怎的会落水?你又为何不在场?你那时去了何处?”
郑心月面色涨红,有些难以启齿地解释说:“丫鬟走后不久我突地腹部有些不适,许是花园风大受了凉,于是便去了一趟茅厕。因着肚子绞痛难忍,于是回得便晚了些。哪知我回来后小花园里竟一个人都没有,问了门口的小厮才得知几位小姐见我迟迟未出来,眼看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府了。我自那日之后染了风寒,回院里闭门了几日,因此并未听说唐二小姐落水一事。”
朱氏再次冷哼道:“敢问你们郑府的丫鬟和小厮是瞎了还是聋了?出这么大的事,竟没有一人听见?无一人向主子通禀?”
这时,郑老夫人朝门口喊了一声:“来人,去问问那日是哪些人在小花园当差,把人都叫来。”
管家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来了四个丫鬟,两个小厮。六人齐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郑老夫人带着威压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
“前几日唐二小姐在咱们府上落水之事,你们可知?”
六人颤抖着声音回话:“小的(奴婢)知道。”
唐之味眼眸一眯,竟然知道,她还以为他们从上到下都打算否认到底呢!
郑老夫人语含怒意斥问道:“既然你等知道,为何不将此事报与主子知晓?”
此时其中一人头垂得更低了,畏畏缩缩地回话:“那…那日小的们远远看见有人在水中扑腾,连忙跑过去一瞧,发现好像是侯府二小姐。小的们吓坏了,想下去救人,可…可..可小的们都不识水性,不敢下去,只好大声呼救。后来,侯府二小姐的丫鬟下水去将人救了起来。事后小的们怕事情传到主子们的耳朵里会受责罚,一合计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胡闹!”郑老夫人大喝一声,地上几人抖得更厉害了。
朱氏眼眸一厉,质问道:“你们隐瞒得了一时,可一旦侯府找上门来此事必定会暴露,届时尔等受到的责罚只会更重,这一点尔等不会没想到吧!?”
小厮都快哭了,急声道:“小的们当时吓坏了,没敢想那么多。待第二日想到之时再想上报已经晚了。求主子们饶命!”
“那我问你,那日你们赶到之时,花园里都有哪些人在?”
“回夫人的话,小的们听到呼救赶到湖边之时,花园里空无一人。”
“那日几位小姐聚在贵府花园,其他人都没在了,怎的就二小姐还在?”
小厮几乎整个人都已经趴在了地上:“小…小的不知。”
这时另一个丫鬟接过话头:“唐夫人,那日唐二小姐落水之前,另外三位小姐已经出了花园…”
“她们的丫鬟都去取东西去了,她们独自离开,丫鬟取了东西回来到何处去寻她们?”
丫鬟解释道:“回夫人的话,几位小姐并未出府,而是先去与丫鬟们汇合。”
“你又是如何知晓?”
“小姐们经过奴婢身边时,奴婢正巧听到她们在商量。”
“你就不疑惑为何唐二小姐没跟着一起去?”
“主子们的事,奴婢不敢过问。”
朱氏转头看向竹月,
“竹月,当时你取完东西朝小花园过来的路上,可有看见那三人?”
竹月回忆片刻,回答道:“回夫人,竹月不曾看到几位小姐。”
闻言,朱氏又回过头看着那丫鬟:“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