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世界的另一端。
莫妮卡推开了门,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犹如冬日炉火扑来的暖流,焐热了她本就躁动的心。
阳光,多么珍贵的东西。
黑潮之后,她从未在森林的间隙里见过光晕。
光绿如阴。
在泰加林深处,莫妮卡走出了小屋,迎接着温热的风,尽管此刻的她知道这里很奇怪,但……
她还是不自觉地走了出来。
毫无防备,就像是回到了昔日熟悉的故土。
……这是真的吗?
她的眼睛里闪着白芒,在森林的深处与太阳对望,这是多么伟大的荣耀,她停在了原地,目不转睛。
在她生活的土地上,人们谈起西伯利亚的遭遇总是不免感到遗憾和悲伤,就比如说:
“那一天是世界的垂死之日,西伯利亚永远失去了阳光和希望,更加寒冷的风从北方吹往世界的每个角落,我们只剩下了回忆。”
又或者是这一句:
“灾厄,淹没了陆地,森林的枝叶在将夜之前喊出了悲剧演员式的问句,但黑潮的疯狂掩盖了她的呐喊:‘上帝,你为世界诞下了什么?”
莫妮卡单手扶胸,神色凝重,默默地做着虔诚的祷告。
最后,她由衷地问自己:
“隐居者,除了‘无为’的道义,你还有什么理由能为自己在木屋门槛前舒服地沐浴着阳光而辩解?”
辩解个屁,晒个太阳而已!
莫妮卡在心底痛骂自己的道德标准,然后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她的眼帘已经被这个世界的美占据,再也容不下其他。
她看见的森林犹如披上了一层金纱,而天空被映得蔚蓝,就像是一艘金色的船舶在天海上倒立航行。
但,船舶不可能倒立航行。
她的眼里逐渐恢复了冷清,她明白这里的一切都并不真实,尤其是这份温暖的没有分寸感的阳光。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泰加森林?
莫妮卡是“西伯利亚之森”爆发后诞生的第一批婴儿,他们从未见过阳光下的森林和湖泊。
阿琳娜站在远处,光彩夺目,复古的巴斯特衬裙微微撑起了风和阳光。
她戴上了一顶小巧精致的帽子,帽子顶端扎着一根乌羽,在她一身五颜六色的雕花衬裙之间格外显眼,仿佛是一道彩虹中出现一抹黑的感觉。
这抹黑点,莫妮卡注意到了。
阿琳娜走了过来,步伐轻盈,神色却显得有些清冷。
莫妮卡站在原地,微眯起眼仔细打量起正向她走来的俄式美人,其背后携着森畔的光晕。
阿琳娜目光闪动,看见了莫妮卡眼底闪烁的白芒,那种熟悉的灾厄气息让她不禁眉头一皱。
她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微笑道:
“莫妮卡小姐,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之人的吗?”
“你的眼睛……在亮。”
莫妮卡没有回答,不动声色地收起了灾厄之力,眼睛也恢复到了一片漆黑的初始状态。
“抱歉,刚才在使用灾厄看太阳,你出现的突然,我没来得及收起灾厄。哦对了,谢谢你救了我。”
阿琳娜眉头舒展,莫妮卡的回复至少没让她感到不快,俄联邦人喜欢退与让的友谊,即使他们骨子里藏着战斗的情绪。
……是个有礼貌的小姑娘。
阿琳娜笑了笑,眼睛眯成两道好看的弯,双手轻轻搭在身前,右手揉搓着左手食指,轻声笑道:
“莫妮卡小姐,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已经很久没有在泰加林里见到过其他人了。”
莫妮卡面色如常,语气有些冰冷:
“我的荣幸。阿琳娜女士,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泰加林。”阿琳娜回答道。
莫妮卡眉宇抽了一下,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泰加林的特征近在眼前,她当然能分辨出这是什么森林。
她想问的不是森林,而是世界。
在她的记忆里,森林是血红色的,黑环的血红覆盖了每一个角落,天空不可能透进来一缕阳光。
这里绝不是现实世界!
阿琳娜注意到了莫妮卡脸色细微的变化,好奇地开口询问:
“怎么了,难道我回答错了吗?”
莫妮卡摇摇头,道:
“不是,我知道这里是泰加森林,但是……你也是灾厄者,对吧?”
阿琳娜沉默了片刻,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