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真君子。
暮鸿平静的凝视着闻渊阁第八层之外的苍天,青天白云,一览无余。
李崇文已端坐在棋局一角,观望棋盘,沉思不语。
“李氏王朝延续三百年,棋道想必也是精深至极了,不如落子,我们四人不分黑白,皆可落子,且看这棋局最终走势。”
一位白袍儒生也在棋局一角,他来的似比余下三人最早,李崇文落座后,第一个开口。
老叟垂暮,眼神浑浊,伸手若有若无的抚摸那檀香烟雾。
一道长在棋局东北角,伸手摸出一枚黑子,山羊胡子被微风吹起,似要落子姿态。
“诸相非相,诸相非相…”
暮落凝视着那闻渊阁下的池塘,锦鲤浮动,他口中喃喃念诵着似是而非的佛家经典,身后已传来阵阵落子之声。
“黄夫已屯兵甲数万,南域虽大,也无人能与其抗衡,天元大地谁主沉浮,贫道算上他一位。”
一枚黑子落下,像是敲打着暮鸿的内心,他强忍不回头,这棋局本就与他无关。
南域的黄夫,一位豪言能在百年内统一南域的人物,暮鸿早已听闻其名字,即使是南域的暮家,也对那数万兵甲忌惮不已。
“那黄夫也是一位到道士,据说是早已到了通玄之境,手握风雷,步踏七星,算是一位豪杰,但天元之大,南域群雄无数,也只能算是一位棋局之中的黑子。”
李崇文将腰间的玉佩轻轻摆放在木桌上,八仙桌分八角,玉佩落在其中一角,左右两侧皆是空荡荡的,李崇文招招手,道:“暮鸿,过来坐下。”
暮鸿深吸一口气,缓缓落座。
“看得懂这局棋么?”
李崇文粗糙的大手落下一枚白子,在棋盘天元的最中央,暮鸿微微摇头,又点点头。
“棋盘上的局面看不懂,但我懂棋盘之外的局面,你们所下的棋局,应是天元大陆的局势。”
在坐四周都是凡人,却是凡人眼中若神似仙的凡人,暮鸿指着那老叟道:“天元大陆正统佛道分大乘小乘两家,大乘佛禅唯有一人在世,号‘悟我’,我在家中见过一幅画像,画上人与这位老者一般无二。”
老叟含笑,伸手落下一枚白子。
暮鸿指着那道长,道长头顶清风冠,脚蹬七星履,一身道袍不染红尘气息,也是一位天元大陆上不可为常人见的角色。
“三清山顶有真仙,误落红尘俗世间,这是三清山的最后一位大道长,传言是通玄之境之上,为不可言说的境界,世人称其年轻时便是通玄巅峰,为人世间之境。”
老道长捋着胡须点头,若是寻常知晓其一两分根底的人见了他,早已顶礼膜拜,眼前少年虽有恭敬之色,也无半分作假,但从那一双澄澈眸子看来,竟无分毫意外。
“南域暮家,当有一子。”
一枚黑子落下,棋盘之上若有龙吟之声,那楼外锦鲤纷纷跃出,雨点落地,啪嗒之声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