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真的太可笑了。
“今晚的花灯过于素淡,不必当年万分之一。”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嗓音,低低的飘入苏荷的耳朵。
她的心里下意识漏了一拍。
回眸去看,对上一张清隽如玉的脸庞。
陆淮鹤雪衣墨发,玉带束腰。
那双漆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凝视着苏荷。
“陆大人……”
陆淮鹤稍稍弯腰,将手伸到她面前,眉梢微挑,语调闲散:“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苏荷望着面前的手掌迟疑了下,随后覆在上面,手心被他包裹着微微一拉,身子便轻盈的带起来了。
她脸颊红如烟霞,垂着脑袋不敢回应。
那可是堂堂正正的贵家公子,是波澜不惊的大理寺卿,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
连父亲母亲见了他都要尊称一声大人,自己又怎能僭越直呼其名?
苏荷思忖半天才道:“陆大人天潢贵胄,皇亲国戚。苏荷只是一介寻常妇人,不敢直呼名讳,还是依着规矩称呼吧。”
寻常妇人四个字,让陆淮鹤眼中有些心疼。
他知道苏荷与陆砚修和离之后,京中忽然掀起了一股嘲弄之风,世人皆笑话苏荷三年无后,外室却三年两孕。
尽管他已经在第一时间将流言之人警醒处罚,可那些话还是像刺一样扎进了心中。
陆淮鹤甚至不敢去想,苏荷在得知陆砚修在别院有一双儿女时是什么情形。她那样温和的性子,竟也会被逼的和离。
想到此,他眼中心疼,喉结轻滚,微微抬眼道:“对旁人来说是规矩,可你不是。”
苏荷一愣,随即脸上涨的通红,侧过身子,手指却偷偷缠捏的极紧。
不远处的裴夏见小姐的神情有些不对,正要上前去询问时,手腕被人拉住,回头一看是青云。
“你拦着我做什么?”
青云啧了声,觉得她不懂情调,“我家公子又没欺负你家小姐,你去做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随我一起在这守着。”
岸边的凉风吹拂过来。
苏荷单薄的身影有些晃动,陆淮鹤让青云取一件雪白的披风来。苏荷偷偷瞧着,他一向要不是官服,要不就是劲装,今晚穿了一身白衣,衬得人更加清贵无瑕。
“我听闻家中在为你议亲。”
陆淮鹤道。
苏荷眼睫一颤,点了点头。
今日母亲和段夫人谈论议亲一事她根本没留意,画像上有谁她也没放在心上。
她前脚刚出狼窝,仇都还没有报,怎么可能又将自己置于其中?
苏荷想,她可能有无数个议亲的对象。
但却不会再有一个心仪的爱人了。
“可有心仪的人选?”他的声音清润低醇,莫名缱绻。
苏荷神情飘忽的摇摇头。
下一秒,手背轻轻覆上陆淮鹤的掌心。
他眼神坚定,带着些毋庸置疑的力量,轻轻牵唇道:“我呢,可以成为你议亲的人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