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开始边吃边聊。
“家平不在,家安是个闷葫芦,这地方确实冷清了点。您平时何时去书院?我在书院不常见到师兄啊?”从李公麟之前的言语态度看,范暄猜测原主跟他以前打交道并不多,所以试探着问。
“我只是在这边备考,并非书院正式的学生。每隔几天参加书院的会讲,或者去借阅书籍。后天的会讲,要论’事父母几谏’。我正在准备呢,昨天遇到你之前刚去查了一些典籍文献,今天午后准备辩义讲稿,还要想想不同辩义之间的差异。知温要参加吗?”
既然两人接触不多,那么原主应该不常在会讲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因此范暄言道:“我这伤可能还要再养几天,另外我资历尚浅,去了也只是听听。”
“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嵩阳书院的会讲和‘问难’是我最欣赏的,它好就好在不论学派、不谈资历,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观点,没有人打压你,也不会因你的观点不同而轻视你、排挤你,只要本着切磋的诚心,平等地讨论、辩论,可以向任何人‘问难’。书院还有一个难能可贵之处,就是鼓励学生独立思考、倡导学生质疑,‘读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是疑。疑渐渐解,以致融会贯通,都无所疑,方始是学。’真是妙哉!“李公麟仿佛心爱之事物被旁人否定了一样争辩道。
范暄听闻李公麟的争辩,猛然想起自己以前游览嵩阳书院时,曾看到“问难“一词,还专门查过嵩阳书院的教学方式。当时还想过唐宋文明之所以绚烂,果然教育居功至伟,平等、开放、思辨、质疑、实践,这些教育理念至今看来都很先进。自己说自己资历浅,确实与书院一贯的主张背道而驰。真想锤自己一下,怎么会忘了呢?想来李公麟之所以能成为一代大家,受到苏轼、黄庭坚等人推崇,自然不是抱令守律、因循守旧之辈。自己一个现代人,反而不如古人了。
范暄再次警告自己,不要小瞧古人,不要以为封建社会的人就都是僵化守旧的,不然浩如烟海的文明成就、灿若星河的文明巨星,都是从哪里来的?相反,自己这个小镇做题家,有何过人之处呢?就是理工科比他们强点?
范暄马上安抚李公麟:“确实,书院鼓励我们自主学习、独立思考,而且给我们很多机会进行讨论、实践。其实我因为喜欢医学和数术,又不擅长辩论,所以会讲中发言甚少。”然后赶紧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