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奸诈的女子啊,沈传河摊上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女儿,迟早是要被活活气死的,梁衍修想到刚刚沈轻虞与他商谈如何骗沈传河的银子,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世上有这么算计自己亲爹的女儿吗,从沈家府宅到沈家的店铺,山庄,田契等等,这位沈二小姐可是一个都没落下啊!
沈轻虞回到屋内时,南荣晏还在睡,她脱了外袍,又躺了回去。
南荣晏睡觉,极为安稳,几乎是不动的,不像她,来回地翻动,有时一个晚上辗转反侧,浅眠易醒。
闭上了眼,沈轻虞在脑海中一一回想着霍夫子与南荣晏两人的密谈,霍夫子是云麓书院的夫子,又是江南远近闻名的大儒,要他向一个世家公子行跪拜礼,这未免也太反常了。听说,江南巡抚大人来了,霍夫子也是爱理不理的,巡抚是从二品,整个江南,就属于这个巡抚大人最大,没道理霍夫子连一个巡抚大人都不怕的人,却唯独怕南荣晏。
还有那位沈大人,又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找南荣晏的麻烦?
沈轻虞拍了拍自己的头,这些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也不愿去多想,但偏偏脑海中一直胡思乱想,怎么也挥之不去。
暂时离开沈家,她现在应该松一口气的,可为何,心中像总悬着一颗大石,惴惴不安的。
沈轻虞将头缩入了锦被之中,身边的南荣晏似乎动了动,她忙顺势贴向他的怀中,寻求着他怀中的温暖。
天冷了,就当是找个男子取暖吧,沈轻虞自嘲地一笑。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而原想倾心相付的,到了最后,也要留三分心,沈轻虞啊沈轻虞,到底有谁,才会真正地只属于你一个人。
可这世上,会有这么一个人吗?
心底的悲凉蔓延不散,沈轻虞只是闭着眼,睡意全无。
卯时初,一向早起的南荣晏依然躺在床榻上,沈轻虞这时也醒了,或者说,她是一夜都未睡,毕竟他们名不正言不顺,孤男寡女地睡在一张床上,若是被人发现了,总归是不好的。
“轻虞……”南荣晏伸手揽过她。
沈轻虞敛眸,几分玩笑道:“南荣晏,你打算何时娶我?”
娶她,本就是原定的一个计划之中,但现在,他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忍心骗她,南荣晏沉默了,但揽在沈轻虞纤腰上的大手却又紧了紧。
“算了,这世上的男子又不是只有你南荣晏一个,我也自知配不上你,看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一个……唔……”剩下的话,全被南荣晏用吻堵住了,沈轻虞却是伸手一推,从南荣晏的身下逃脱,穿着一身单衣就赤足下了床。
烧了一夜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了灰烬。
“不娶你,我还能娶谁?”南荣晏拿了大氅,慌忙走下床榻,裹紧了沈轻虞微微颤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