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苍听得迷迷糊糊,他一直都是这个性格,上一世在村子吃百家饭长大,年纪轻轻就是整个村子生存的支柱,从来没人敢给他说这些东西,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校长说自己不把人当人,白苍觉得他说得太刻薄,自己只对熟悉的、亲近的人露笑脸,这本是人之常情。
思及过往副卫长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这就令人不得不反思了,自己高冷少言的人设怎么变成了灭绝人性?
白苍迟疑地询问手里的灵灵:
“我很没有人性吗?”
“嗯嗯嗯!”灵灵脑袋捣蒜一样点头。
有了台阶,白苍光速认错,为了表示自己受教,特意走到叶弥跟前背手低头,恳切开口:
“老校长亲自上的一课我记着了。”
叶弥抬首望着身前这个笑容谦卑的年轻人,从这恭顺的神情里再找不出一丝刚才的狰狞,
‘现在的年轻人真让人难懂啊’
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先治疗吧。”
白鹇一副困倦的样子,她惺忪着眼睛,静悄悄上前用温热的手捏白苍的手臂,声音轻轻柔柔的:
“好啦好啦,受伤要乖乖的哦,这里痛嘛?”
白苍摇摇头。
“那这里嘞?”
刺痛感让白苍皱眉,他点点头。
“怎么搞得嘛,冻成这样~”她语气里似乎带着嗔怪。
白苍第一次见这位系主任,她二十来岁的外貌,天生一对眯眯眼,但最特别的是她的嘴唇,嘴角呈现微微上扬的姿态,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并不是单纯地嘴角上扬,上唇是M型,两侧下压,这让她看起来始终保持着暖日一般的微笑。
“白苍同学,我脸上有什么嘛~?”她捏起白苍右手与之十指交叉。
耳边细声细气的嗓音像羽毛刷掠过鼻子,白苍被她毫无征兆地温柔入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个地方的口音,说话怎么像撒娇?’
都说病人心理脆弱容易对医护人员产生好感,白苍现在算是明白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
回过神来,扭头不再看她的脸,
“只是觉得您真温柔。”
“哈~”白鹇盈盈笑着,“白苍同学很会嘛~”
五只治愈精灵落在白苍胳膊上洒下暖洋洋的光,白苍能感觉到气血在一点点复苏。
但令白苍不解的是,她另一只手滑进了衣领,手指点在后颈棘突,痒痒的触感一路向着尾椎骨袭去。
白苍一下挺直了腰杆,肌肉越绷越紧,眼看着这位老师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几乎要跳起来。
但瞧着高雪雅和老校长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硬是忍住了冲动。
“白苍同学不用那么辛苦哦,这是收买患者的必要流程啦,请把更多信任交给温柔大姐姐吧~”
她的安抚让人不自觉放松,白苍也不例外,慢慢放松身体。
就在双方终于构建了良好医患关系的当口,她含着温柔笑意抬起泛着白光的食指对着白苍后腰死命一戳!
白苍嘴唇刷一下就白了,汗珠大颗大颗下落,十指交叉的手掌捏的吱吱作响,白苍几乎以为自己被钢锥钉在这办公桌上,艰难回头,发现白鹇和老校长正仔细观察自己的反应。
白苍一怔,
‘莫非又有什么价值观教育不成?’
正胡思乱想,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面部颜色开始变换,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白,腹部明显鼓胀,恶心感直冲脑门,仿佛有什么活物镇在嗓子眼要跑出来,那种生理反应即使再怎么身强力壮也抑制不住。
“呕~~~~~”
最终他还是吐了出来,白鹇离得最近,她早有预料般拿过桌子下的垃圾篓,没有弄脏自己的鹅黄色防晒外套。
垃圾篓里伞帽肥厚的白色菌菇静静躺着,白鹇悄咪咪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