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下午,百善学堂内的富商豪强和县令们才各自返回,逐渐散去,到了临近傍晚时分,附近的百姓见最后一个富商豪强们离开,他们才敢进入学堂,向孟百川师徒们拜年。
这些百姓有的是,平日受到过孟百川的帮助,有的是有孩子在学堂内拜师学习,他们送的礼也都不贵,多是鸡蛋和蔬菜,最多就是卖肉的送上来了几斤猪肉。
但孟百川对他们,与那些富商豪强们,并无有任何差别对待。
礼轻情意重。
等到了夜幕时分,便是连这些百姓们都各自返回家,自个儿过年去了,年节是团圆的日子,是家家户户少有地悠闲无事聚在一起的日子。
夜晚,孟百川、纪欢、沈云华、成春安与孟俊琛一起在演武场上搭起来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白天没用完的酒菜,几个人坐在月明星稀的演武场上,一起吃晚餐,温情暖暖。
其中张船和毛于还是厚着脸皮留了下来,主动给师兄师姐和师傅倒酒和添菜。
反正,没人明确说过要他们走,他们当然就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孟百川举起瓷器酒杯,一饮而尽,这时候他才露出一丝放松与真心的喜悦。“白日都是客宴,虽然热闹,但不如晚上的家宴。现在都是自己人,只有为师与徒弟你们。”
“俊琛,平日为师总是限制你饮酒,可今日既然是年节,你就喝个痛快吧。”
“好师傅,你太好了。”孟俊琛虽然年纪小,但却已经是酒中饿鬼,他早就馋死了,当即提起酒壶,痛饮起来。“爽快!师傅,咱们没来琼州的日子都没这么松快,没想到来了琼州,我们这些人反而有时间聚在一起了。”
“若是我们能年年如此,师徒们能年年聚在一起该多好啊。让那明月见证咱们师徒之情。”
孟百川挑起眉头,笑道:“真是孩子气的话。你们现在希望永远和我在一起,可等你们长大了,天下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们的天下时,你们只会嫌弃我管的太宽,一个个恨不得远离我。再说,天下哪里能有不散的宴席。”
纪欢听了,笑道:“师傅,我是女儿家,女儿家的天地小,我就不会离开你身边。”
成春安不善言辞,但喝了几口酒,情绪也起来了,他跟着纪欢说道:“师傅……师傅,纪欢要嫁人的,我才能一直跟着你。”
纪欢顿时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这个为人老实的二师弟。“师弟,你说的真好啊,你终于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了。但你放心,恐怕在我们之中,小师弟才是跟在我们师傅身边最久的,因为他是我们之中年龄最小的,最晚长大的。”
见孟百川师徒,居然因为这种事情争执起来,沈云华有些无语,他年龄太小,不能饮酒,不能痛快地吃大鱼大肉,只能在一旁使劲儿啃着手中一只大虾。
纪欢问道:“千舟,你说是不是?”
沈云华一边啃,一边敷衍道:“嗯嗯……”
孟百川摇头笑道:“还是一群孩子啊,什么也不懂。”
他似乎是想到什么。“不过谁都有,还是孩子的时候。谁都有当时只道是寻常,待到懂时已经历尽沧桑。年轻真好。”
一旁的张船和毛于,只能呆呆的站着,有些尴尬。
毕竟人家师徒、师兄弟之间说一些亲密的话,他们是什么身份,可完全插不上嘴。
孟百川对这两人皱了皱眉,接着宽和道:“张船、毛于,你们也坐着吃吧。你们最近的武功进度不错,我们学堂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培养学徒,参加科举,为当今天子刚建立的科举制度添砖加瓦。”
两人当即抱拳行礼。“孟师傅,我们两人愿意代表学堂参加武举。”
他二人本身就是县内大户的旁支,虽然亲缘与本宗比较近,但说到底如果不走孟百川这条路,他们未来成就有限,几乎是一眼看到头。
不是当个管事,就是当个账房主事。
他们心中有鸿鹄,不愿如此,当然要珍惜孟百川给他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