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儿一早就去,少爷,不必太担心,她很聪明,若能去了明月楼也算是她的出路了”。
……
第二日,红楼一间朴素的房间里,以绝食抗议接客的孙莺终于神色平静的跪在了老鸨面前。
老鸨喝着孙莺恭敬送上来的茶,面无表情的说道,“明月楼那是咱们这样的人都渴望的地方,越是如此,条件越是严苛,你,哼,自视过高了。”
“妈妈,阿莺知道您这里一直是热的”孙莺一只手轻拂自己的左胸口,直视老鸨,“阿莺能在这里安稳这么久都是您的关照,这是大恩,阿莺会永远铭记,您尽心教导阿莺歌舞,让阿莺能在这个行当立足,更是大恩,阿莺没齿难忘。妈妈,您一直栽培阿莺,定然也知道阿莺不是个蠢人,请妈妈准允,荐阿莺去拼搏一场。”说完,阿莺叩头伏地。
半晌,老鸨才道:“明月楼已经许多年未来咱们这里了,你从何处得知的消息?又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来青州府?”
“妈妈原谅,消息来源不能告知与您,但他们一定会来的,即使中间出了差错,评妈妈的本事也定然能引来他们。”孙莺再次伏地磕头,久久等不到老鸨的回应,孙莺再次起身,恳切道“妈妈,您就不想有一个您亲自教导的伶人进入明月楼?您就不想从此后青州府红楼更上一层楼?”
老鸨终于低头看向地上这个姿色一般但灵韵的女子,很聪敏的一个人,自己尽全力教导她歌舞,很有天赋,本打算培养成下一代花魁,但身有瑕疵,哎。若是能从红楼选入明月楼,那对红楼来说没有任何损失,北地的女子在长相上本就不如南方的姑娘,这么多年来,从北地选入京城明月楼的寥寥无几。若是能从她这里出去一位,那红楼的名声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也不用再汲汲营营转那些大人物的空子了……这年头干什么都难,开个红楼妓馆更是难上加难啊。
“凭你现在的本事,不足以取胜,我如何能信你?”
“妈妈,不是您信我,而是阿莺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只能胜。即使败了,妈妈,您顶多是多费些人力口舌,并没有大的损失,阿莺还是这里的人,到时候任您处置。”
“好吧,那就一试,但为了增加胜算的机率,柳燕儿我也会推荐。”
阿莺喜笑颜开,伏地再次叩头,“全凭妈妈决断。”
老鸨说完起身离开了,在外战战兢兢的月儿终于飞奔进来搀扶起阿莺坐下,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明月楼那么好吗?”
是啊,明月楼,大卫朝唯一一个朝廷承认的可供官员娱乐的艺馆,是风尘场所,却又是个风雅场所,真正的卖艺不卖身且受官府保护的地方。明月楼的姑娘每一个人都是姿色绝美,技艺超群、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皆有精通,在楼里呆满10年可自赎、可嫁人……入了风尘的谁不向往?
夜深人静,阿莺坐在床头轻轻的抚摸着盒子里的东西,思绪渐渐飘远……
一望无垠的旷野,残破的一段土墙上,一个戴着面具的灰袍长衫男子双手握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吹奏着低沉有点悲伤又欢快的曲调,望着无边的远方,任谁都不忍打扰。
“先生,这是什么?”
“这是埙,一种乐器。”
“不是牧羊人赶牛羊用的哨子吗?”
“不是,不过算是同宗吧,牧羊人的那个可吹不出来曲调,这个可以。”
“那先生,刚才曲子叫什么?真好听,不过有点悲伤。”
“哦?你海听出来悲伤了,真是人小鬼大。”鼻子上被刮了一下,“故乡的云。来,我教你。你看,这里上面有10个孔,这两个是大拇指按压的位置,这边四个……”
孙莺就这样蜷缩在床头抱着盒子睡了一夜。
不消几日,青州府流传出红楼有两位红妓色艺双全的消息,半月后将举行新一代花魁争夺赛,从这两位中选出,消息被有意无意的放出很远。而快到光州府地界的明月楼的一行人正在茶棚里乘凉,也听说了这个消息,众人本打算从光州府南下,消息一出就也转道去青州府凑热闹。
管事的也很头疼,他们明月楼虽说受官府承认的合法风月场,压力也很大好吗?不允许强买卖人口,任何进入明月楼的姑娘必须自愿,就这一条就限制了他们挑选苗子的路子,故而两三年都要下到各地去寻人。邓管事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人说:“去吧,这一趟出来只得了两个,太少了,老徐他们南下定然又是丰收,咱们还得抓紧。”众人点头称是,一行人调转方向去往青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