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一刻(5:15)李希言与罗一就到了唐府,客人都还未到,祭拜了最后一炷香,二人就离开了。吃过早点租了辆马车,买了3坛北地最好的烈酒,慢悠悠的到了十里亭,开坛畅饮。
眼见一坛已经见底,罗一赶忙抱起另一坛道,“要不,我也喝点?”
“这酒太烈,你还小,咋里啊都喝倒了,一会儿谁赶车?”李希言扫了他一眼,伸手要被他抱起的酒坛。
“那,那你也少喝点……”么法,16之龄在她眼里就是小孩,她永远看不见别人家的16少年都娶妻了好吗!慢腾腾的给她倒酒,又不时瞅瞅远处,焦急万分。
直到巳时三刻(9:45)送灵的队伍才出现在视野里,罗一总算松了一口气,望着越来越近的队伍,李希言站了起来,抱起最后一坛酒慢慢的倾倒在地上,“走好”,老混蛋,走好,余生我会护好你的家人,放心去吧!草木哗啦啦的响起,似乎回应一般。
那边的送灵队伍里唐之牧、李家大老爷也看到了十里亭的两人,虽然看不清谁,但带着面具的人太好认了。大老爷脚步顿了顿继续前行,这个年轻公子得了父亲的青睐,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但是父亲让他以后有难时记得找他,就更让人惊讶了。但父亲临终前是清醒的,不会胡言乱语……
送灵的队伍渐渐的消失在大路上,“走吧”。他们离开十里亭,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不知是什么感觉,这几十年弹指一挥间,熟悉的人都在渐渐老去死去,到自己去时,不知是否有旧人相送?
回到逻叶城,李希言睡了两天。
安海得知她喝了两坛烈酒,气恼的敲了敲罗一的脑袋,“哼,真真指望不上你”。
罗一老实的受着白眼,他确实没怎么劝阻,关键是她怎会是因你阻止就不喝的人?看不出她伤心,但那下肚的两坛酒又怎会是不伤心呢?人伤心时只要陪着就好,幸好那时他陪在。“海叔,她真的很伤心!”“哎”,令人对望一眼,叹了口气,各自又思量。
他们没怎么交流啊,怎么会这么伤心呢?
是啊,启蒙先生啊,怎能不伤心呢?……
李希言醒来的那天早上,罗一经历了此生第一次心慌意乱。
“阿海,怎么这么多帖子?哎,都是请罗一的,给,你自己看吧”,李希言从屋里拿出来一叠请帖,翻看了几个,就走到罗一面前递给他。
“给我的?”罗一惊讶的接过,一一翻看。
“都是逻叶城内外的富商豪绅家送来的,宴请罗秀才的。”
“这家喜得麟儿满月宴,这家赏梅宴,还有品画宴、这是什么?庚帖?海叔,这是谁的庚帖?”罗一抽出一张,好奇的问。
“福来酒楼的东家王福来的小女儿,年芳15。”
“为何在咱家?”
“能为何?提亲呗!”
“给谁提亲?”罗一好奇的抬头看了看自顾喝茶头也不抬的李希言,又看了看一直盯着自己的安海,忽然秒懂,急的连忙站起,手中的名帖庚帖掉了一地,颤声问“……给我?”
“不给你提亲,难道给我这个老头啊”,看你小子还怎么赖在这个小院里住。
“不,不,我,我才不娶亲”语无伦次地再次看了看李希言,见她抬眼看过来,心慌且急,“我是说,学业未成,绝不成家”。
“不成家,可以先定亲嘛”小子哎,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老了眼瞎。
“不行,定亲也不行,……以后,若是能进殿试再谈亲事不迟……”
“好了,阿海,别逗他了,还是小孩呢,面皮儿薄”李希言看出来安海在逗弄罗一,看向罗一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这些宴请,估计与王家一个意思,这几日你自己去一一回复吧。”
“是”轻轻的深呼口气,在她眼中自己永远都是孩子么?什么样的人才是男人?弯腰一一捡拾掉落的名帖。
“另外,你也渐渐大了,再住在此处确实多有不便,开学走之前让阿海帮你把那边院子收拾收拾,就搬过去吧,放心,以后回来只不住在这里,吃饭还可以过来一起的”,都没注意这孩子已经16了,这个年代16可以娶亲了啊,是得避嫌了,若是以后有啥变故,有碍罗一的清誉影响仕途,还是分开住的好。
刚收好名帖放下,听见这话,哗啦,又一张名帖掉下去,这怎么就要分开住了?她开口的,怎么拒绝?只是分开住,还可以一起吃,多少有点安慰不是吗?“不分开……不行吗?”
“你看,再过几个月,你就17了,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了,我的身份大家多少有点猜测,再住一起,确实不便,以后官场,别人以此来攻击你不是没可能,听话,去收拾吧。”
“我不在意这些……”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还没有能力不在意,去吧”
好扎心啊,是啊,他还没有抗衡世俗的能力,“好,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