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构造的门楼爬满了岁月的青斑,青斑每高一寸,不知是多少孤寂在往上推。
慕栖迟欣喜地触摸门楼柱子,手指传来木头独有的潮湿触感,指甲往下一按,可以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这唯有木材修建的房子才会这样。
明显木质门楼并不是现在文明会有的产物,用木材的成本极高,几乎只有古建筑才会使用木材修建整体建筑。
通过县志了解:青水观修建于1916年,是当地富商还愿捐赠于道士李青水,故名青水观。
道观香火鼎盛,在1937年国家危亡之际,道士集体下山抗战,留一人打理道观事务,就此青水观走向落寞。
唯一打理青水观的道士于1967年不忍受辱,上吊死后,青水观再无信徒管理。
直至2015年,当地为发展旅行项目,准备重建青水观,因经营不善,留下一幢幢小楼后,青水观再次成为废弃道观。
“欢声而来,欢声而去,当年重建青水观那帮人还怪好勒,荒废几十年,主殿的结构还跟新的一样,应该没吃多少回扣。”
慕栖迟绕着青水观查看,一路拍照给王雨薇发去,小别胜新婚,大难不死还尝到荤腥,仿佛回到了热恋时期,满脑子都是自个老婆。
青水观总共有五栋混凝土修建的主体建筑,占地大约一千多平米,里面的神像都是传统的道家神灵,在主殿内,玉皇大帝稳坐C位。
关于神佛一类,慕栖迟只能认出提枪荷花衣的哪吒,拖着宝塔的李天王,很多神灵就不认识。
好比站在门口的四大天王,慕栖迟知道四大天王,还知道四大天王之中有个叫魔力青,魔力红,但看着四尊神像,拿雨伞的是谁?这就不知道了。
殿内的雕像颜色几乎退色暗淡,空气中连霉味都没有,只有单纯的灰尘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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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栖迟拿出香烛点上,跪在地上虔诚祷告:
“各位大神,我无意打扰,只是来这里烧钱救命,当然我不白借,肯定会给你们也烧点,我不懂规矩,还请各位不要跟我计较,我就是个小白。”
慕栖迟不信鬼神,可经历了太多灵异事件,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认真祈祷磕头。
怀着一颗敬畏之心,对磕头这种小事,慕栖迟压根不放在心上,加上周围没人,磕头的力度也加大几分。
把拜码头的任务完成,慕栖迟来到青水观前院的空地,四周视线开阔,一片绿绿葱葱,新鲜湿润的空气让人感到清新凉爽:
“无遮无挡,烧纸的烟肯定能迅速散开,空旷没有引燃物,主打一个安全,还真是一个烧纸钱的好地方。”
回头看向神殿,青水观看似破落,主体全是混凝土浇筑而成,只要稍加清理,立马就能转变成一座古朴的道观。
从空地望去,好似在森林之中,周围无人,烧纸肯定没人管,整个道观好像都属于一人。
伟大的烧纸大业即将开启,慕栖迟当即行动起来,兴致勃勃地开着面包车前去购买冥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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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袅青烟飘起,慕栖迟坐在青水观的前院,拿着火钳往无烟烧纸桶里丢着冥币,五个大号烧纸桶同时运作,阴德值不断往上增长,随便几钳子冥币下去,就是好几万的收入到账。
坐在小板凳上,慕栖迟闲暇之余开起小差,思虑半天,其实烧纸不难,但是纸钱一直在消耗,每次去买,还不如让老板自己送货上门。
想着想着,慕栖迟开始联系挖掘机公司,准备找人把青水观的道路整理出来。
老话说得好,要想富,先修路,慕栖迟可不想每天跑去拉冥币,这可是个苦力活,只有修好路,才好叫人送货上门。
慕栖迟的烧纸大业才开始运营,整体条件有些简陋,除了两张凳子和五个烧纸桶,就没有其他办公设备。
孤零零的一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慕栖迟觉得无聊,望着火焰:
“早知道就买点瓜子,把平板带来看剧,干坐着好无聊,烧纸的火焰也是浪费,要是能用来烧烤,边烤边烧,再来一瓶冰啤酒解腻,那日子,不得美死。”
虽没到酷夏,但坐在火堆旁,慕栖迟感到无比炙热,幻想着冰啤下鸭脖,口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很想花阴德点直接兑换,可又舍不得。
火焰燃烧,一个人没办法直接离开,慕栖迟看了眼外卖,最近的店家也在八公里开外,配送费更是达到了五十块。
默默收起手机,慕栖迟还想给两个逆子买房买车,舍不得乱花钱,只能研究今晚要做点什么好吃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点半,慕栖迟等待火焰熄灭,才结束今日的烧纸工作,将剩下的冥币搬进道观后,迫不及待的下山买菜。
回家的路上正好有一个菜市场,身为家庭煮夫,慕栖迟走在菜市场的小路上,仿佛回到了主场。
下午的菜市场稀稀落落,没有多少人,买了一只活鸡现杀:“一半给老婆炖汤补身体,一半给孩子做红烧芋儿鸡。”
砍价,挑菜,慕栖迟那是玩的如鱼得水,提着几十斤瓜果蔬菜,酣畅淋漓地享受起日常的惬意生活,一直担心孩子们吃不好。
王雨薇根本不会做饭,丈母娘身为老师,天天吃食堂,做的饭一言难进。
只是可怜两个挑嘴的逆子,把他们的嘴养刁了,不知道这段时间有没有饿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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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到宋时古韵,白墙檀木为主,精美高雅的装修散发着典雅的书香之气,古代的读书人最是喜爱高雅。
冷色调的装修轻灵飘逸,走廊无形之中多出一丝清雅,清雅配上安静的氛围,悄然加重慕栖迟心中的惆怅:
“这么大一栋房子,可可要是想养狗,也不是不能商量,但她必须先叫我爸爸。”
慕栖迟嘴角坏笑,提着菜走进厨房,幻想着一家人搬进来的画面。
忙活了半天,慕栖迟把四菜一汤做好用保温盒装起来,急匆匆地送到泊里澜小区。
慕栖迟给丈母娘李舒岚打电话:
“妈,我做了饭,麻烦你下楼来拿。”
“好,那你等一下。”
听见不用自己做饭,李舒岚兴高采烈的来到车库,见到慕栖迟提着一个大袋子,开心的笑起来。
做饭本来就很麻烦,清晨要去买菜、备菜、洗菜、炒菜,最后还要洗碗。
李舒岚费心费力地做好一些,把菜端上桌,到了,两个外孙不爱吃,特别是他们脸上无意之中流露出来的嫌弃,李舒岚那叫一个呕啊,巴不得慕栖迟回家做饭:“我正在做,你也不早说。”
“今天有点匆忙,没来得急说。”慕栖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段时间都在麻烦丈母娘。
慕栖迟很清楚家里的四位老人,都是不爱做饭的主,从小就是吃各种难吃的饭菜长大,还埋怨过他们不改进。
也不是说慕栖迟喜欢做饭,自己上班以后,才理解做饭加上班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瞬间理解爸妈做饭难吃还不纠正的原因。
年少无知,孩子会说挤点时间出来学做菜,可只有上了班才会理解,时间是挤不出来的,因为老板也在想着挤出员工更多的上班时间。
人从一出生便不是个体,时间同样,它会瓜分在身边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