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等到皇帝有些清醒之后,秦皇后才开口。皇帝看清了她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难看了起来。
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毒妇……你竟敢给孤下毒。”
“陛下!”秦皇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接着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陛下,妾身是在帮你啊,你不是一直想着那个死了十四年的女人吗?妾身帮陛下早日下地府,好与那女人团聚啊…”
皇帝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她,眼中饱含了恨意。
“你以为孤不知道你的心思吗……你这女人,竟敢做出……做出如此大逆不道,欺骗孤之事……”皇帝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每一句,都是咬牙切齿。
“是你们夺走了我的幸福,若没有你,没有承华那个女人,我怎会困于深宫二十年?锦恩是我唯一的念头了,而你却还要逼我!”
皇帝显然被气到极点,他的口中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睁大了眼睛,不停叫着一个名字:“锦恩……锦恩……”
秦皇后立马怒了,手直接掐上了他的脖颈,恶狠狠地对他说:“萧越风,你为什么!你既不爱我,却还要将我一直禁锢着,我陪了你整整二十年,你没把我放在心上,还要来怀疑我!你为什么要去查当年的事!你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母女!”
皇帝的表情愈发痛苦,被秦皇后掐得喘不过气来。可惜,秦皇后不能让他这样死,她闭上了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松开了手。
她望着男人越来越虚弱的脸,直到一柱香时间快要到了,她突然散去了阴霾,脸上洋溢着得胜的表情:“陛下,你快要死了,这多可怜啊。看在你如此可怜的份上,不如妾身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低下身来,附在他耳边,对他说:“郭桐月这个女人,本可平平安安地生下了她的儿子,可是妾身就是见不得她这副幸福的鬼样子,所以,便买通了那些产婆,在她生产之日做了些动作,所以啊,她才就这么死了……可惜陛下再也无法从我之外的人口中得到真相了,别忘了,当年你一怒之下,将那些产婆全杀了,倒是省得我去处理了……”
她的笑声逐渐猖狂,而皇帝的反应却越来越激烈。
可是没过一会儿,皇帝的眼神便失去了聚焦,他的嘴微微张着,睁大了眼,就这样死不瞑目了。
秦皇后的得意渐渐消了下去,不久后,便只留下一脸淡漠。这还不够,她还得要将戏演完整。
宫人只见皇后娘娘不顾礼仪地从正清殿出来,脸上的表情慌乱,似乎还挂着泪。
静静的夜,早已沉睡的皇宫,被一阵阵丧钟声叫醒。秦皇后每敲打一次丧钟,她的身体就沉下去几分。不远处的宫殿接连亮起,众宫人的哭喊声随之响起。
梅香赶来时,只见皇后已经倒在了地上,她急忙上去扶起。只见皇后泪水早已决堤,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倒下去。梅香也抽泣着,低声安慰着她:“娘娘,请节哀啊……陛下崩逝,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临王赶到正清宫时,殿内早已跪满了宫女太监,皆是低头哭泣。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只看到了紧闭双眼,嘴唇微微张开,却早已失了血色的皇帝。临王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兄,安息吧……”他神情悲痛,语气也微微颤抖。
在寻礼寺的众人深夜被叫醒,得知了皇帝崩逝的消息。等到聚集在寺门前时,萧锦恩终是受不住打击,当场昏了过去,众嫔妃皆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也止不住地用帕子擦着眼泪。
一个时辰后,萧成安在离京还有五十里路时,收到了来自皇宫的信鸽,他从信筒中抽出信,打开后,入眼便是临王略潦草的字迹。
“陛下崩逝,速回宫操持后事。”
萧成安紧皱起眉头,信被他攥在手中,揉成了一团。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吗?为什么?
他的手,抓住那药瓶,眼神愈发凶狠。终于,随着他的用力,瓶子被捏碎,其中的冰莲草汁水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一同的,还有被尖利陶瓷划破手掌溢出的鲜血。
这个夜终究还是过得太漫长了,月明星稀,鸦声一片,像是永远等不到黎明一般。
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萧成安,在翌日清晨便到了皇宫,他一下马车就准备急匆匆赶往正清宫,可在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
“将江医女送去太医院。”他回头说。侍卫立马明白,点了点头。
等他踏入正清宫时,看到一地的人,皆掩面痛哭,到了内殿,皇后、妃嫔,公主都守在皇帝的榻前。
萧成安突然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走近榻前,他发出声来,连声音也沙哑了几分:“父皇……”
秦皇后回头看向了他,泪水更加汹涌,她嘶哑地发出呼唤:“成安……”
萧成安走过去,蹲下身来扶住了她略有孱弱的身子,只听见秦皇后低低地说:“成安,陛下崩了,母后能靠的只有你了……”
萧成安机械地让皇后靠在了他怀中,听着周围一片哭声,他面无表情,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败了。
历经艰险拿到的冰莲草救不回父皇的命,连毒害父皇的凶手都无处可寻。真相呢,真相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