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隅。
天将明时,萧成安已经起身。我为他细心更好衣,为他系上了腰带。二人之间无话可言,只是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好似习以为常。
我知道他近日来烦心事颇多,政事繁多也就罢了,皇上又倒下了,还害得侧妃与孩儿也失了自由。朝中没了主心骨,他又要前往西南之地,连临王也赶回了京,与父亲还有秦国舅等人主持朝政。
不过,此次西南之行,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若是出了些意外,那东隅可就要陷入大乱之中。可即便如此,也要只身犯险,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想不到答案。
想着,他便开口道:“我不在宫中的日子里,你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去找皇叔。”他顿了顿,最后说出了临王。
我有些诧异,问道:“那母后呢?”
他沉了沉眼,说:“父皇中毒一事,母后定不好过,还要忙着管理六宫,属实不应打扰。”
我听着有道理,点了点头。
此后,他便一言不发,我也沉默着没有开口。不知究竟是他不愿同我多讲,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只不过,在我的心中,隐隐觉得他似乎有事瞒着我。
去西南之事不可耽搁,拖的时间越长,皇上只会越来越危险。于是今日天明,他们一行人便要快马加鞭出发起程。
临行之前,萧成安并未交代我什么,可在四眼相对时,却早已明白双方的意思。十年之情,无需多言,何况是身在这样一场处境危险之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不由得感叹,似乎在这宫中,我是一个人了。
江未留不希望与萧成安一同离京,所以在前一晚,便自行赶车出发了,当早晨萧成安接到消息后,她人已在离京五十里的临江城中。萧成安得知后,立马抓紧时间赶了过去。
我送了他们离开后,望着苍茫天地,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许久,我才压下这种情绪,转过身去。我瞳孔突然放大,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竟是临王。
他与我几年前所见到的并无多大差别,我很快便认了出来。没想他短短一日时间便赶回了京,想必也是刚到。
我向着他行礼,他则是微微一笑,示意起身。
他认真思索了许久,望着远方,叹息着说:“成安此行,真是冒险……
话一出,我大惊,回头望向他行马离去的道路,不禁询问:“临王此话何讲?殿下他……”
临王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望向我,面色不是很好。他轻声说道:“成安只身犯险,只为找出毒害皇兄的真凶。若是真要杀死皇兄,那人绝不会让成安得到冰莲草的,故定会半路拦截。这些,莫非他没告诉你?”
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这才明白心中的惶惶不安是什么。我看着眼前人,急切地反问:“为何他要去?”
临王一脸讳莫如深,皱着眉看向她:“后宫不干政,侄媳莫要多问了。”
我愈发焦急,语气也染上不安:“可我担心他的安危。”
“不必担心,成安并非行事莽撞之人,若他没有足够把握,决不会以身犯险,何况那小子的武功并不差。”他有些安慰我道。
可我与他交涉一番后,心中不安只增不减,还有埋怨,怨萧成安为何不同我说这些,他是怕我担心吗?
可是……
我像想到什么似的,与临王匆匆告别后,便一路奔向东宫而去。直到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侧殿的门,与凌贞疑惑的目光相会后,我才放下心来。凌贞站起身来,打量着我这位不速之客。
“太子妃?”她挑眉问道。
我将门关好,转过身来看着她,确认她无损后,才松了口气。见她不解地望向我,我才反应过来。
“太子妃有何事?如此匆忙地跑进来?”凌贞疏离地问道。
我突然愣住了,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着急跑来。也许只有一个思路能解释得通了,萧成安已离京,若是毒害皇上的真凶还在京,那么是不是会对凌贞的孩子下手?
我冷静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平静地说:“殿下已经赶去西南了。”
她的眼眸中有些惊讶。想不到这就是萧成安对她说的,寻找真相的方式。只身犯险,去寻找真相吗?萧成安竟会如此。
凌贞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为了救他父皇,还是为了帮她洗脱嫌疑?又或者说是为了东隅,还是借此来对付西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