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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灯会

我回府时,下人已在准备晚膳了。今晚好不容易全家人聚在一起,就连赵姨娘也拖着病体来了。沈惜梦扶着她,她看上去也很高兴,看到了我,露出了笑容。

我也笑着回应她,半年未见,她的身体愈发虚弱了。幼时丧母,我便一直都在赵姨娘的身边成长,她与母亲亲如姐妹,对我也照顾有嘉,可赵姨娘有时也迂腐,将嫡庶之分看得太重,一直让惜梦看上去懂事些,多多学习我,才让惜梦养的一副温顺怯懦的性子。

直到四人落座,父亲也到了。他脸上的表情也很放松,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又开始唠叨起来。

“阿时啊,你都要嫁给太子了,都长大了呀;还有时华,你说你去了军营后,为父该有多想你啊;惜梦啊,过些年你也要嫁人了,到时候只剩下我与你姨娘,该有多孤独啊……”

说到情深处,醉意中又染了几分泪眼,我们三个孩子轮流着安慰他,无奈又心疼着。

赵姨娘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过了不久,大家都散了,我与时华将父亲扶回了房间,又叫下人喂了些醒酒汤,方才安心离去。

走在小路上,夜色早已深了,只留月光的微弱照亮,四周安静如水,是我先开口打破了寂寞:“时华,何时走?”

他稍微偏头看向了我,回答说:“本是一月后,但那样便看不了阿姐出嫁了,所以与父亲商量好了,等阿姐出嫁后,再出发。”

我欣慰地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月亮时,心中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只有三个月了,成安,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日复一日,毫无新意,不是读书,便是做些女红。眼看着离及笄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与萧成安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前几天,宫里还派人来商讨婚礼事宜,而我,早已被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几天便是端午了,京城内满是庆祝的氛围,到了晚上还有灯会和表演。早上刚得知晚上的活动,就收到了萧成安的信。

我笑着打开信,内容便是晚上的灯会,他写着,酉时东城门相会。我疑惑地看着信,如今琐事缠身,竟还有空出宫逛灯会。

我收好信,想着父亲叮嘱我这些天就待在府中不必外出。可是端午盛宴,宫有宫宴,家有家宴,夜晚城内又热闹非凡,若我只是闷在家中,岂不是虚度时光,不知享乐了?

于是,在晚宴结束前,我声称有些不舒服,便早早地回了屋,喊来挽月为我梳妆。看着镜中,黛眉如柳,美眸如花,略施粉黛,便如春之娇蕊,惹人怜。一身淡粉衣裙,更衬得貌美。

衬着月色,我便从后门溜出了府,独自一人离开相府,去了东城门。沿途热闹至极,整个城中灯火通明,让人眼花缭乱,而我的心暂时未停留在那里,我直奔东城门而去,腰间的铃铛随着动作,清脆响起。

我停下来,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所想之人,心中略有失望。又安慰自己,应该是他太忙了,没有准时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过了好一晌儿,都只有我孤零的身影,而心中所念之人,依旧未曾出现。

想起与萧成安两月的分别,我心中思念无以复加。在信中,他说他的伤早已好了,让我不必担心,还安慰着我,说很快就可以见面了。思念如泉,在热闹的氛围中更显得突出。

就当我泪水满盈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萧成安气喘吁吁地跑来,正好看见我落寞的背影。我听到他的声音,恍若隔世,泪如泉涌,我回过头去,看见他向我跑来。

我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早已忘了世俗礼仪。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打湿了他的衣领。而他也用力抱着我,手抚过我的头,似如珍宝般呵护。他轻轻拂去我的眼泪,望着几月未见的脸,今日却更加清晰与动人。不再是分离之苦,有的只是咫尺之距。

等我发泄完时,这才发现倒在他的怀中,反应了过来,立马挣脱开了。这还未成婚,不合礼宜。

而萧成安却用手抓住了我的手,我愣着与他十指相扣,一起向人群中走去。感受着他手的温度,我才真正意识到他就在我的身边,而不再是空洞的话语陪伴着我度过每一天。

很快,我们二人手牵手便沉浸在节日的热闹氛围中,我们一起尝了铺子新出的糕点,一起看了各色的灯笼。到了一家卖首饰的铺子前,我一眼便看到了一支桃花簪,做工很精致,簪头的桃花也做得栩栩如生,我盯着看了很久。萧成安看了,立即买下了那支簪子。

走远了一些,我才开口,话中带了点委屈:“你那年在我房门前种的桃树,今年没开花。你说它为什么不开花了,是不是要坏死了,那该怎么办……”

萧成安看着我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树总会有坏死的一天,可若是阿时想,我可以为阿时种下无数棵桃树,让阿时每年都能够看到桃花。”

“可今年我就看不到你给我种下的桃花了。”我小声嘟囔着,带上了些委屈。

他轻笑一声,拿起刚买的桃花簪,很认真地戴在我的头上。他离我的距离很近,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我的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俯下身来,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桃花,不就在阿时的发间吗?”

我倏得脸红,还未回味过来,他就已经拉开了距离。

在不远处的江未留只是路过,却不经意地看到了这一幕,从她的角度看来,二人像是在……接吻?她的心中充满惊喜,双眼放光,似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起。

今日的她听说城东的药铺进了一株极品灵芝,倒是让她起了兴趣,白天没有时间,便夜晚偷偷溜了出来,本来担心着灵芝早就被人采购她会无功而返,结果药铺还没到,就先看到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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