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倒是稀奇啊！走呗，一起去看看呗。”

……

“仙人？这个世道还能修仙？有意思！”

林易决定去看看。

随着人潮，林易只能与一群商贾站在所谓接引露台对面的街道，远远看着巨大的露台，伸长了脖子。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忽然，密密的云层破开一口，金灿灿的光柱至九天落下，一道雪白的身影乘风缓缓落下，最终飘然站在露台之上。

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

倩影窈窕，看着应有一米七快八高，头戴斗笠白纱看不到面容，身穿一件素白的宽大道袍，完全遮掩住身段，让人看不清胖瘦。

手里牵着一头青牛，青牛安静祥和，看起来颇有仙人坐骑的仙气。

整个夜市乃至帝都沉默了，坐在皇宫城墙上的皇帝皇后以及众多嫔妃，居于高楼玉阁中的士大夫，维持秩序的靖安司衙役，跪在路边的百姓......

随即是近乎沸腾的欢呼，无数百姓跪拜，王公贵族颤抖。

白衣神女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转身面对林易所在的方向，霎那间周围所有人跪下，不敢冒犯仙威。

只有林易一人还站着，他仰望对方，那道白色的倩影给他带来的冲击，好似天翻地覆一般，深深烙印入脑海。

仙人，这世间竟然真的有仙人？

如果我能成仙，那该多好啊！

被身边同行的商贾狠狠地拽了几下衣袖，林易才回过神来跪下，他自然不是敬畏仙人，而是不想出头惹麻烦。

再次抬头时，神女已经牵着青牛沿着仪仗离开露台之上，远处，身穿华丽玄衣和纁裳的太子，带着一众臣属来迎。

他将一块石头玉佩戴在胸前，拱手弯腰说道：“大乾李家李神通，恭迎仙家。”

“见过太子，又到了我太平山与大乾在这骊珠洞天交易的时刻了。”

神女微微颔首，清雅的嗓音如仙乐一般悦耳动听。

……

王府之中，红楼黄玉，添香暖玉。

歌女舞动轻纱，琵琶委婉优美，达官显贵衣着绸缎。

李神通没有因为自己是太子，就如往常一般占据主位，而是如客人一般坐在客座，英俊的脸庞带着得体又不失优雅的笑容，身躯微微下弯，似平易近人，更似恭维。

而他面前的是一白衣女子。

但手掌如玉竹般的纤细，斗笠轻纱下若隐若现的优美下颚线，更是举手投足间的清雅，让人不禁幻想出一位遗世而独立的神女形象。

她眸光低垂，耳边皇子言语仿佛隔了十万万里。

凡间至富至贵李姓子弟，却是不得她正眼而视。

越是如此，李神通心中越是火热。

这才是神仙，这才是仙子。

她本无威仪可言，但周围无数贵人的敬畏让她具备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五谷凡物，不知仙家可吃得惯？”

“修行吸风饮露，幼时不曾辟谷之前也多是些杂粮。”

“那便好，那便好。”

李神通一脸赔笑，丝毫没有往日天家贵子的仪态，在场的家眷心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须知平素太子便是以天恩在身，处变不惊，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美誉。

可如今仙人面前鞠躬低声令人发笑，他的贵气归根结底源自于出身。

白衣女子显得极其高冷，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很少言语。

李神通以为仙人不喜吵闹，于是没等家眷吃完便挥手让众人退去，只留下一个太监秦瀚在身边。

他端茶问道：“还不知仙家尊称。”

“承祖师道号……”

神女清雅地嗓音悬停，放下茶杯，语气未曾变化，却由于恰到好处的停顿与动作变得郑重，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倾听。

“黄庭。”

嘶……

李神通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