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地方,咱们可以去那儿!那是一个朋友的别墅,他到外省旅游去了,别墅里现在没人住。”梁闻道提议到。
“那我们能进得了门吗?”杨曼有些疑惑。
“放心吧,我有别墅钥匙。”梁闻道说到。
“那么你带钥匙了吗?”杨曼看着梁闻道问到。原来,梁闻道穿了一件没有兜的衬衫和一条浅兜的短裤。他的裤兜是瘪的。
“噢,你等等我,我这就上楼去取钥匙!”说着,他小跑进了院门。
“那我在车里等你!”杨曼低声说到。
十分钟后,梁闻道走了出来。他上了杨曼的车。车子发动后,一个急转弯便驶向了通往海边的大路。
到了海边别墅,梁闻道掏出一串钥匙,并且毫不费力地找到别墅的钥匙。他娴熟地开了门,杨曼将车开进院内。关上门后,梁闻道径直向房门走去。他取出钥匙,打开房门,同杨曼进了客厅。进入客厅,梁闻道将钥匙扔在门旁的一个红木鞋柜上,然后打开了灯。他向杨曼指了指沙发,杨曼坐了过去。梁闻道为杨曼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杨曼对面。
杨曼环顾了整个大厅,她发现大厅里尽是女人的物品。她问到:“你朋友是个女的?”
梁闻道脸刷的红了。他解释到:“对,她原是我的同事,不过她现在和她老公住在这里。”
杨曼又仔细观察一遍,仅在沙发旁看见一双男人的拖鞋。她无暇理会关于别墅主人的详细身份。她要尽快把关于儿子的详细情况讲出,并让妹夫想办法救儿子一命。
“思孝的事,我打听过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思孝故意杀人。不过此事也很蹊跷!明明那日寻衅滋事的是那个叫大勇的人,所有的棍棒、凶器都来自大勇一方,为什么思孝却成了故意杀人的凶手呢?凶器不是大勇带来的吗?再说,还有证词显示,当时大勇的刀是别在身后并用外衣遮盖的。如果大勇不将刀掏出,思孝是不会知道大勇身上有刀的。也就是说,首先掏出凶器行凶的人应该是大勇而不是思孝。如果按此推断,大勇主动行凶,思孝出于自卫从而造成了意外。”梁闻道分析到。
“就是嘛!尽管思孝平时散漫惯了,可杀人的事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我一直怀疑这件案子有什么问题,一定是公安和法院都弄错了!他们这是在把思孝往绝路上赶呀!”杨曼哭诉到。
“还有,那个叫大勇的,他的叔叔就是赵卫国!侄子出事,做叔叔的不能不管。你知道,赵卫国是混社会的,他能在这里立足,一定有某位大人物在背后撑腰。我听说,这些年他的夜总会不少赚钱,可他每年都拿出一大部分上下打点。我想,他要有事,他背后的那位大人物也不会不管的!就怕这件案子他们从中捣鬼!你跟那些大人物接触的较多,难道没发现谁有古怪吗?”梁闻道说到。
“该死的混蛋!”杨曼脱口而出,“一定是陈东平,一定是他!我早就听说他豢养小鬼了!这个该死的混蛋,一定是他暗中倒的鬼!一定是他暗中做了手脚!”杨曼气愤不已。她一想起今天在陈东平家小区门口遭拒的事情便格外恼火。她想,那一定是陈东平不敢见自己而故意安排的。
“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凡事都要讲证据的!不过,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赵卫国真是陈东平豢养的小鬼,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梁闻道说到。
“怎么是他就好办了呢?”杨曼不解地问到。
“其实是谁都一样,只要知道具体的人就好!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好办事,也不是因为和他们有交情,而是因为他们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恰巧我这里有一些关于他们的新闻。这些新闻通常都是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也不会见报。可这些新闻绝对会让某些人畏惧,会让他们顷刻间乌纱不保。这也是他们尊重我的原因。他们总是试探我,想摸出我是否知道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可我就是让他们始终处于云雾之中,既不坦白也不否认。这样,他们就会一直尊重我了!”梁闻道说到。
“那么,你手里有陈东平的黑料吗?”杨曼急切地问到。
梁闻道微微地笑了笑回答到:“我只能说,如果幕后是他捣鬼,我想我会说服他的!”
“我肯定就是他!”杨曼咬牙说到。她又向梁闻道请求到,“你一定救救思孝呀!”
“你放心,思孝是我外甥,我不会见死不救的!”梁闻道说到。
“那你快给陈东平打电话吧!”杨曼催促到。
“这种事情不适合打电话的。明天我找他当面谈!”梁闻道说到。
“明天?我怕明天思孝会有个三长两短!”杨曼说到。说着,她委屈的哭了。
“你别担心。思孝判的是死缓,咱们还有很多时间筹划。”梁闻道说到。
“思孝已经被关押大半年了,我担心他的身体会垮掉!你没看见他今天出庭时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碎!他蓬乱着头发,胡子都有一指长了而且瘦的皮包骨,看到我就拼命叫喊,让我救他。我怎么能不救我的儿子呢?我怎么能让他饱受折磨呢?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在拘留所被人欺负了!哪个狗娘养的敢欺负我儿子,我一定把他塞回娘胎的!思孝,我的思孝,救他的事,我们可不能再托了!”杨曼痛苦地说到。
“这件事我们还不能确定幕后主使是谁!在没有摸清事实之前,我们是不能贸然行动的!如果被对方知道我们的意图,恐怕背后的大人物就不会再露马脚了,那么我们营救思孝的计划也就难以成行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背后主使不是陈东平,而是另有其人,恰巧我手上又没有那个人的新闻,那么我们就要陷入被动,处处受制于人了。我先约陈东平见面,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探出什么消息。这两天我也会暗中调查,也摸摸赵卫国的底。你再忍耐两天,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梁闻道说到。
杨曼抹了抹眼泪,咬着牙,表情痛苦地说到:“好,我等你消息!无论你查到什么结果,无论背后站着什么样的人物,你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抗争到底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儿子的生命!绝对不会!”
三日后,梁闻道有了最新消息,他约杨曼在海边别墅见面。
“事情不太乐观,你要有思想准备。”梁闻道开门见山地说到,“这几天我明查暗访,终于查出,原来大勇还有个舅舅,就是康城集团的老板唐庆尧。唐庆尧是高煜光的连襟,这些年唐庆尧的房地产公司全都依赖高煜光在背后撑腰。尤其近几年,唐庆尧的生意风生水起,这与他的出手阔绰有直接关系。他用钱铺平一条康庄大道,以至于所有大人物都为他捧场。我听说他手里有一份价目表,他每年都会按照价目表送礼。这次思孝的事,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听说为此他已经花了几百万的疏通费了。其实,以他现在的关系网络,即便一分钱不花,也能达到目的。还有那个赵卫国,他也在背后没少使劲儿。表面上看,他是陈东平的小鬼,其实陈东平背后还隐藏着大人物呢!我想了一下,要救思孝的话,这方方面面都得打通。涉及其中的大人物至少有三四个,要想打通的话,少说也得千八百万。先不说这些关系能否打通,就说这笔钱吧,已经足够费力的了。”
杨曼扑通一声跌坐在沙发上。她脑袋里响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她流着泪问到:“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思孝被别人害死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呢?你再想想,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梁闻道说到:“我觉得唐庆尧那里是突破口,只要说服他改变心意,事情也就成了大半了。可唐庆尧毕竟是大勇的舅舅,这件事要让他做出让步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杨曼问到。她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除非我们手里握有和他谈判的条件。”梁闻道回答到。
“那你手里有他的材料吗?”
“有倒是有,只不过是些包养情妇的新闻。可像他那样的男人,哪个没有几个情妇呢?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就算我拥有几百抽屉的这种新闻,也不可能作为谈判的条件。”梁闻道说到。
杨曼沮丧地低下了头。她沉默了一会儿,又向梁闻道问到:“到底什么样的材料才能作为谈判的砝码?”
梁闻道想了想说到:“比如拿到他的那份价目表或者找到他和某位大人物的证据。只有找到他违法的罪证,他才肯和我们谈判的。”
“你神通广大,难道就找不到半点儿的证据吗?”
“你想想,谁做了掉脑袋的事情会大张旗鼓?做那种事的人通常都相当谨慎,不会在人前留下证据的。有些人,光靠工资,他们凭什么住豪宅?他们私下里一定有见不得光的地方。这些人平日里嬉笑玩闹像个正常人,可暗地里却绞尽脑汁联通鬼神。这些人的罪证是最难获取的。因为他们做鬼的时候总能未雨绸缪,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梁闻道说到。
“那么就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拿这些人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由着他们光天化日行凶杀人吗?”杨曼咬着牙问到。
“办法我会尽量去想!我争取多和他们接触,看能否找到突破口。”梁闻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到,“有时候光明和黑暗相互滋养,相互汲取。这就好比树木,它们之所以能枝繁叶茂地迎接太阳,那是因为它们将根插入了黑暗的地底。其实,何谓光明何谓黑暗?也只能取决人们对世事的见解了。”
一个月后,梁闻道终于找到了事情突破口。他约了杨曼在老地方见面。此时,杨曼已经销瘦的如同一具骨架了。梁闻道见了她,还是极为震惊的。
“怎么瘦的这么厉害?可不要尽折磨自己呀!”梁闻道惊讶到。
“整日都吃不进东西睡不着觉,都已经习惯了。快说说你的进展吧。”杨曼有气无力地说到。当她听到梁闻道讲起解决办法,她那深凹的黑眼圈里闪出一道明亮的光。
“是这样的,我已经和唐庆尧谈好,他答应不再插手思孝的事。至于我用了什么方法让他做出的退让,你最好不要多问。现在我只讲事情的解决办法。”梁闻道说着,等待杨曼的同意。
杨曼不停地点着头。
“那好,我就直说吧。对方做出了让步,但他们只同意不判处思孝死刑。他们不希望思孝出狱。他们能接受的限度是无期徒刑。”
“只要能保住思孝性命,我可以接受!”杨曼欣喜到。
“但他们还有别的条件!”
“什么条件?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杨曼说到。
“对方开价八百万!”
“什么,八百万?”杨曼尖叫到。
“这八百万,有三百万是补偿唐庆尧的一百万是赔偿家属的还有二十万是补偿赵卫国的。剩余的三百八十万,一部分是用来疏通上诉的,还有一部分是安抚大人物情绪的。”梁闻道说到。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到,“咱们先保住思孝的命吧!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了!”
杨曼痛苦地捂着脸说到:“好,我答应他们!”
梁闻道叹气说到:“那好,你马上回去张罗钱吧!最好这几天就把唐庆尧和死者家属的钱补上!他们松口了,咱们就好往下进行了。”
杨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到:“你放心,就算拼了老命,我也得把钱凑齐!”说着,她踉跄走地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