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我的乖孩子,我们都希望这件事情与思孝无关。可能是警察搞错了呢?也可能案发时思孝就在现场。警察找他只是了解情况也许整件案子与他无关呢?”马翠兰安慰到。
“那警察为什么会发逮捕令呢?还口口声声认定他杀了人?”海伦反问到。
马翠兰无法回答。
海伦接着说到:“我弟弟平时总爱和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妈妈爸爸也从来不去理会。他们认为,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都是富人子弟,所以和他们交往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不管他们多么有钱,毕竟都是不着边际的人呀!真正的好人,怎么会和这样的人交往呢?我常常叫我弟弟不要和那些人来往,叫他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可他就是不听。他总是嫌弃那些正经的工作,并沉迷于打游戏。你瞧,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就沉迷游戏不能自拔呢?他可以不按照父母的意愿娶妻生子,但起码要有生存的能力呀!可他就是做不到!”
“既然事已至此,我们再怎么埋怨也无济于事。但愿思孝思孝能在这件事情上得到教训!”马翠兰说到。
晚上七点,林文军买回晚饭。可饭菜都已冷掉,大家也没有任何吃饭的胃口。直到半夜十点,林文海夫妇方才回来。林文海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杨曼眼睛红肿,一边开门一边埋怨着丈夫。
“儿子能落到今天的地步,那全是因为你!我早就不让儿子跟那些不入流的朋友来往,你偏偏不加理会。你要是能训他两句,他也就不会和那些人来往了,也就不至于闹出人命了!你就是个失败的父亲!”
林文海怒气冲冲地回应到:“你还有脸说我?儿子不务正业的毛病不是你惯出来的吗?儿子刚上大学的那会儿,我就叫你不要给他那么多钱,你偏偏不听,还说儿子有钱就不会被同学比下去。后来儿子粘上了游戏,你不但不阻止他,还给他钱让他继续挥霍。毕业后,他本来能在外省找一份好工作,可你非要让他回到这里。可回来以后呢,他有听过咱们的话吗?给他找工作他也不理会,让他做生意他又嫌累!你说,他都那么大的孩子了还是什么事都做不了,这不都是你惯的吗?”
“林文海,这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的是,咱们儿子杀人了,这样他以后就完了!”杨曼嚷到。她没有进屋,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你小点声不行吗?我这不是找过张江月了吗,他只要能给判个过失杀人,咱们就能慢慢地把儿子给捞出来了!”林文海说到。
“那样最好!我希望你能拿出讨好那些贱人的态度来对待儿子的事!”杨曼狠狠地说到。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提那些事干嘛?”林文海绷着脸说到。
“陈东平那边你去了吗?”杨曼问到。她又拉开了门。
“还没呢!”
杨曼吼道:“你怎么不去呢?万一那些警察对儿子动粗怎么办?”
“那是他咎由自取!他杀了人,难道就不该受点教训吗?”林文海说到。
“去你妈的!不要再用“杀人”这个字眼了,好吗?”杨曼骂到。她深吸了几口气,接着说到,“你还是不是他父亲?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欺负吗?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那警察也不能随意打人吧?现在不都讲究文明执法了吗?”林文海说到。他有些不服气。
“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吗?那万一儿子拒捕,警察开枪了呢?那会要了儿子的命的!”杨曼吼道。
林文海无言以对。他只顾站着发呆。
杨曼见丈夫呆立,又吼到:“你还不打电话?”
林文海恶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陈东平的电话。
林文海挂断电话,杨曼便转身进屋。她一进到屋内,只见海伦和林文军一家都怔怔地站着客厅里。她没有换鞋,直接走到衣架旁,随手将皮包扔到衣架上,皮包没有挂住,沉重地掉在地上。她没有理会,继续脱掉外套,信手将外套扔到地上。
杨曼和她丈夫门外的对话,屋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马翠兰走到杨曼身边,向杨曼递来纸巾。杨曼没接纸巾,却一头扎进马翠兰的怀里哭了起来。马翠兰安慰着,直到林文海走进屋来,杨曼才挣脱马翠兰的怀抱。马翠兰向杨曼询问思孝事件的经过,杨曼没有回答。杨曼跑到楼上,把自己关在房中。马翠兰又向林文海询问,林文海沉默了一会,才把思孝杀人事件的始末讲出。
两个月前,思孝在一个朋友组织的关于罪恶之城的聚会上认识了一个叫做小雯的女孩。小雯二十二、三岁,是一个活泼、漂亮的女孩。那天,她独自一人来参加聚会。思孝见到小雯的第一面起,就对这个女孩儿很感兴趣。思孝主动和小雯接触,聊天。他们从食物聊到游戏,然后陷入游戏的话题不能自拔。聚会结束后,他们两个一起到网吧玩起了游戏。他们一直玩到凌晨一点才觉得乏力。出了网吧后,他们又去附近的烧烤店里吃了烧烤。在烧烤店,思孝点了一打啤酒。就这样,他们两个一边撸串一边喝酒一边聊着游戏。他们都喝多了。出了烧烤店,思孝搂住了小雯的脖子,小雯搂住了思孝的腰,二人一同去了宾馆。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小雯几乎每天都要找思孝打游戏以及吃喝玩乐。思孝也喜欢和小雯一起玩乐。小雯不像其他女孩一样斤斤计较,也不像其他女孩一样爱耍小性子。他感觉和小雯在一起时轻松自在,没有任何烦恼。此外,和小雯在一起时,也能让他激发和享受更多男人特有的激情。半个月过后,小雯便越来越少地给思孝打电话了。思孝开始主动地给小雯打电话。可他发现,小雯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声音很小,好像害怕被人听到似的。当然,小雯还会同思孝见面,只是不再和思孝去打游戏了。思孝问她缘故,她回答说怕被她男朋友发现。思孝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对小雯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热切了。他们依然保持每周两次的秘密幽会。尽管思孝还保持着见面的期望,可他的心却已经麻木了。他对小雯不再像女朋友那样看待,而是仅仅把她当做一件玩物。思孝决定,时间一长,就跟小雯断绝来往。
可正当思孝还在沉浸在温柔乡里的时候,悲惨的事情发生了。小雯和思孝幽会的事情被小雯的男朋友发现了。小雯的男朋友叫做大勇,是街头上的一个混混。大勇和中国所有的地痞流氓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打架斗殴。此外,他还是某位夜总会老板的侄子。他身边经常跟着几个舅舅豢养的打手。大勇发现了小雯和思孝的关系后,便带着手下的几个地痞流氓来找思孝报复。
这天中午,思孝和两个朋友在一个农家乐的院里喝酒的时候,大勇带着六、七个地痞过来了。痞子们手持木棍,将思孝和他的两个朋友围了起来。思孝和他的朋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向地痞们询问缘故。大勇冲到思孝面前狠狠地给了思孝一拳。思孝挨了一记闷拳,仰坐在地上。接着,大勇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指着思孝说到:“妈的!你她妈的想找死了,竟敢玩我的女人!”
思孝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他吐了口唾沫问到:“你她妈的把话说清楚了,谁她妈的动你女人了?”思孝也来了脾气,一时竟忘了他和小雯的事。
大勇用刀指着思孝骂到:“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玩了别人的女人还他妈不敢承认?你最近玩了谁,还他妈要我给你提示吗?”
思孝猛地想起了小雯。他有些心虚了。可当着朋友的面儿,他又不能向对方示弱。于是他说到:“哦,是小雯吧?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她呀!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犯得着来这里吓唬人吗?”
大勇和痞子们笑了起来。大勇说到:“就算他是一个贱货,也轮不到你来评价!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女人。我要是不想仍,别人就休想闻味儿!你他妈的算哪根葱,竟敢睡我的女人!”
思孝冷笑着说到:“可我已经睡了,你能怎么着吧!”
大勇没料到思孝竟然不服软。他看了看同伴儿,觉得很没面子。他顿时暴怒起来,拿着匕首向思孝刺去。思孝急忙躲开,随手抄起椅子向大勇砸去。大勇的手下见状一窝蜂地举棍向思孝打来。思孝的两个朋友吓得紧忙闪到一边,趁机逃跑了。
思孝被小痞子围在中央棒揍,思孝拿着椅子反击。大勇多次用匕首刺向思孝,都被思孝躲开了。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思孝避开了匕首却避不开棍棒,他的后背已经被闷了好几棍了。痞子们围着思孝,一边击打一边挑逗。思孝彻底被激怒了,他将椅子砸向了侧面的一个痞子。这时,大勇见思孝没了椅子防身,立即握着匕首向思孝冲去。思孝也不含糊,一把抓住大勇握匕首的手,另一只手抱住了大勇的脖子,将大勇拖倒在地。两人缠斗起来。缠斗中,大勇握匕首的那只手撞到桌角,负痛丢了匕首。情急之下,思孝捡起匕首,向大勇的腹部刺去。他接连刺了两刀,鲜血顿时喷溅出来,模糊了他的脸。思孝推开大勇,手持匕首后退了几步。大勇的手下见状都呆立住了,谁也不敢再和思孝缠斗。思孝信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痞子。忽然有人大叫警察来了,痞子们吓得四下逃跑。大勇佝偻着身子在血泊中挣扎着,口里还不停地咒骂思孝。思孝踢了大勇几脚,大勇便不动了。思孝以为大勇装死,于是弯下腰去查看。他发现大勇没了呼吸。这时农家乐老板跑了过来,站在思孝背后说起了风凉话。思孝又晃了几下大勇的身体,大勇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农家乐老板见状,也慌了起来。他自言自语到:“人不会死了吧?人不会死了吧?”他上前一步,发现血水从大勇鼻孔流出,于是喊到:“不好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他慌忙后退了几步,向门口的一个看热闹的伙计喊到:“快报警!小张,快报警!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思孝听到农家乐老板的叫喊,心里慌张起来。他扔掉匕首,俯下身子又检查了大勇的呼吸,却始终感觉不到一丝气息,才相信大勇已经死了。他的脸色煞白,扑通一声坐到地上。这时农家乐老板指着思孝喊到:“他杀人了!他杀人了!小张,快!他杀人了!”
思孝来不及思索,爬起身来便向院外跑去。思孝慌乱地上了车,连续扭了几次钥匙才将车发动起来。车子左摇右摆,划了一个大圈后冲向朝东的大路。农家乐老板追了出去,一边查看思孝逃跑的方向一边催促小张报警。
尽管林文海未能将整个经过讲出,可听者依然胆战心惊。杨曼一边啼哭一边咒骂大勇等一帮地痞,同时埋怨着丈夫。林文海只顾低头叹气。海伦扑到马翠兰怀里哭了起来。林德脑袋里响个不停,只能机械地为她们母女递送纸巾。马翠兰一边叹息一边安慰着怀里的海伦。林文军则像木头人一样地站在窗前发呆。
半夜十二点,他们仍然没有思孝的消息。他们认为,想要得到思孝的消息恐怕要等到明天天亮了。林文军一家回家去了。他们决定明日一早再来林文海家等待消息。
凌晨两点,林文海接到了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思孝被捕了。林文海一家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外,直接向警察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