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说有可能吗？”任支书笑着说。

老韩老婆也不是个省油灯，转身就走，嘴里都嚷着，骂着。

“你死在家里，人家都骑到咱头上来了！”老韩老婆一进门就骂老韩。

老韩一头雾水的望着老婆，“大清早的，嚷啥呀？”

“你去地里看看，苹果树都种上了！”

“什么？不会吧，昨天我从地里回来的也不早呀！”老韩惊讶地说。

老韩气呼呼的跑到地里一看，麦苗不见了，就剩苹果树了，任支书在地头上站着。

老韩一声不吭的拔起了苹果树苗，旁边的人过来劝解，老韩“哇”的一声哭了，很伤心。

老韩老婆也跟着起哄，连哭带骂，几个人把老两口劝回了家，随后镇上干部也来了。

劝说了半天，老两口情绪稳定后，大家都走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医院张院长打电话给王书记，说老韩喝药死了，没救下。

王书记的电话掉地上了，木木的站在原地不动。

一会儿功夫，乡镇府院子里聚集了几十人，哭的、喊的、骂的，一窝蜂似的，乱嚷嚷的。

老韩的亲属，亲戚，看热闹的都来了，墙根底的，树下的，房檐下的，窗户前的，凡是能站人的地方都有人。

派出所也赶过来了，所长正在安抚群众，“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

老韩老婆哭晕过去了，救护车拉走了，老韩女儿还在哭哭啼啼，哭声不断。

“叫你们书记出来！叫你们书记出来！人是被你们逼死的！”人群中有人喊。

“逼死的！逼死的！逼死的！”还有人大声喊。

“张院长，你过来帮忙安抚一下家属，你在这工作时间长，人缘好，群众威信高，有说服力。”王书记有气无力的电话恳请。

张院长到这个医院工作了快二十年了，认识的人多，人也勤快，看病不分高低贵贱，也不分上下班时间，随到随看，人很和善，总是笑眯眯的，两块钱能解决的病绝不叫你花十块钱，他知道农村人来钱不容易，因此，深得群众爱戴。

“老乡们，大家静一静，我说两句。”张院长两手轻轻的挥着。

“事已至此，大家不要激动，天大的事，总有个落脚点，吵吵嚷嚷不能解决事情，我们坐下来谈谈，看怎么解决问题，你说对不对？”张院长一字一顿的说。

“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去，我们活着的人还得生活，你说是不是？”

人群开始安静下来，静待后续。

“有你这么搞工作的吗？”电话那头大声地质问。

“你是搞工作还是搞事情？”

“你能把焦点访谈搞来，我还是真服你了！”县长在电话那头训斥着。

王书记拿着电话，手不断地抖动，一声不吭，头上汗珠子落了下来。

老韩的坟屹立在他的苹果地里，坟上的花圈在风里呼呼的响。

王书记被免职，到县局工作。

派出所所长拿来一份医院检查报告，老韩身上的，肝硬化晚期，就是在喝药的头一天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