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涵月端坐在堂上,静静地聆听白凤的讲述。他真诚地注视着白凤,谈话间不时点头,神情颇有触动。
白凤一口气讲完前因后果,其间略过了灼云,急切道,“二殿下,我愿用一切我有之物交换。。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能否请你成全?”
扶着桌角,涵月面露迟疑之色,“凤覃族至情至性,早有耳闻。在下也为白凤公主的痴情与决绝,深深撼动。可……”
涵月为难得转过头,避开白凤热切的目光,欲言又止。
白凤心里一沉,便已然明白这花种今日多半是借不成了,“二殿下可有何难处?”
“若是其他物件,涵月都拱手相奉。可偏偏这花种不能,此乃是故人所赠,焉有转赠之理?这不仅会伤了故人的心,更伤了我二人之间的情谊。”
涵月说这话时,一脸情真意切。
白凤脸色一变,发间的尾羽钗环震动,微微晃个不停。
天下谁人不知,涵月和灼云之间哪里还有半分情意?涵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灼云上门求他?
既然不知,白凤便再试一试,“多问一句,二殿下的故人,可是白族灼云?”
涵月闻言一愣,目有戚戚,“是他。”
白凤闻言一笑,明眸皓齿,姿态动人,“那便没有问题了。就是灼云上神告知白凤,花种转赠给了二殿下。也是他指引我前来,想来定不会因此责怪二殿下。”
涵月站起身,神色没有半分松动,依然顽固的如同铜墙铁壁,“若是如此,那他为何不随白凤公主一道前来?由他亲自把此事说清楚,得了他的应允,我自然会把印昙花种交于公主。”
白凤被噎了一句,心中有话也不敢明讲。你俩都闹了近千年之久,灼云怎会登门?
说到最后,涵月干脆只丢下一句话,“除非灼云亲自与我开口,否则花种断不会转赠与人,请公主海涵。”
白凤心中冷笑,面上半分未显,施施然行礼道别,“那白凤改日再来。”
“公主慢走,桃雨送客。”
桃雨送走白凤,回到殿中,只见杞山之主,他的二皇子,又站在窗前远望。窗外一片烟笼翠绕,风景宜人。
可再美的风景看上千年也是会腻的,殿下近日来,有事没事就望着西方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殿下,人送走了。”
“好。”涵月盯着窗外滴水的翠叶,有些漫不经心的发问,“你觉得白凤公主说的是真是假?”
桃雨下意识先环顾过四周,而后走近了两步,刻意压低嗓音道,“殿下,我分不清。公主面上坦坦荡荡,说得也是情真意切。可我总有一点怪异的感觉。”
“哦,哪里?”
桃雨挠了挠头,有些迷惑的样子,“当真会为另一个人,赌上自己千万年的命运吗?一旦进了神域,便不能反悔。公主的一生都会因此而改变。”
“凤覃族向来多情,偶有一两个族人做出这种极端激进之事,又不奇怪。”
桃雨凝眉想了想,仍是摇了摇头,“白凤公主与那人的事,我也耳闻过。他们已纠缠多年,这么些年,白凤公主都不曾放手,那定是极喜爱的。若是我喜爱的东西,我每日都想再多看两眼。即便是他今日惹我生气了,明日也许我便不再生气了。可是真的进了神域,连反悔的机会都没了。”
涵月笑弯了眉眼,继续反问,“那正是因为纠缠多年,她被伤透了心,心灰意冷,决心远走神域啊?”
涵月拨动着窗边的流苏,但笑不语。
桃雨换了赞赏的目光看向涵月,“二殿下是早看出公主有异,所以才不借花种的吗?”
涵月收了笑,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拍了拍桃雨的肩膀,转身进了内室。
桃雨立在原地,站了半刻,才反应过来。他一手握拳敲击掌心,“你呀,真是糊涂。竟然和白凤公主没有关系,那就是和灼云上神有关了”
内室中,涵月从暗格中拿出一个锦盒。他坐到案桌前,将锦盒慢慢抽开,从中拿出一个锦袋。他握着锦袋,拇指不断在袋身摩挲,目光温柔,动作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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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色无华的袋子,并无珠宝点缀,亦无巧手刺绣,平淡无奇。若说珍奇之处,唯有袋右角,有一抹痕迹格外张扬。
那痕迹像跃动的火焰,又像天边散落的云朵。
“不,我是怕他生气。”涵月视线落在那痕迹上,浅浅笑着。笑中却有些微微发苦,连嘴里也没了味道。
在四下无人时,他才敢道出不赠花种的因由。
他说真话,怕是也没人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