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头蹲下身,烈酒后劲上头,脑袋晕晕乎乎又涨得难受。
慢了半拍涵月才记起来,灼云几百年前一把火烧了半个镜夕宫,重建后当然会有所变化,哪还能如往昔一般?
涵月恼怒地“啪啪”连拍几下脑门,自己简直醉的厉害。若是清醒的话,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怎么会有胆量深更半夜去找灼云。
他扶着廊柱慢慢站起身,视线中的事物变得迷糊不清。勉强走了几步,实在晕的厉害,停在一处栏杆停歇。
灼云这酒真厉害,也不知这酒要醉多久。不过比起这些,他更加在意,在意今日所见的灼云。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模样,有着那样孤绝眼神的另一个灼云,站在他面前仿佛是个生人。
还有,他的手好像受了伤,难道是被冥兽所伤?冥兽的毒可要早……
涵月倚着横栏,这样模模糊糊的想着,殊不知廊檐之上走来一道身影。
灼云昂首挺背立在廊檐之上,背着一轮圆月,眼神一贯的微冷。
那些家伙三番五次接近他,斩而不绝,如今还使出了炼化九阴遗骸的阴毒办法。
他因此心绪烦乱,心情差到极点,偏偏白帝不许他出东极山,唯有四处克制情绪。
而且那些不安分的家伙,还打了青族的主意,不过看来,涵月还没笨到上它们的当。
多年不见,他倒是有长进……
本来这次涵月送上门,他准备好好玩弄他一番,看他出出丑态,或是两人打上一架也好。
不过想不到,这家伙今日在大殿帮他说话……
灼云想到涵月在大殿僵硬的背影,不禁摊开掌心,一缕月光落在掌中,借着清朗的月色,可以看见掌心边缘有一排极为浅淡的痕迹。
今日他想了很久,预想中的激烈手段,最后换成了不痛不痒的小把戏。
无趣得很!
可恨的紧!
本当场就要发难,不过念及白帝的嘱咐,还是忍了下来,想等席后在说。
不过,瞧涵月如今去的方向,难道……
想到一种可能,灼云脸上冷硬的线条有了一些起伏。虽然只是微小的一段弧度,绝不是常见的冰冷或讥讽,而是一段更柔和的弧度。
白族的族人若见了,定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是看花了眼,要不然这人只是一个和灼云长着相同面貌的生人。
他们凶神恶态,神见神愁的五公子,哪里会有这种温和的浅笑。
可惜,稀罕之景,此刻无人可见,灼云尚不自知。
灼云伸头探出廊檐,俯视半倚在横栏醉得迷糊的涵月,有点犹疑。
现在?如何处置这醉鬼。
在灼云思虑之间,一道烛光闪入眼角,有位族女正提着明灯,经过廊外。
远远的一抹亮色闯入模糊的视野,涵月支起昏沉的脑袋,连忙挥手,想唤路人过来带他回去。
他才举起手,背后暗处悄然伸出一双手,一只捂住涵月的嘴,一只环过胸前,把人拖了回去。
“还敢沾染我族女!你想带她去哪?”
热气吹拂过耳廓,有些酥痒,恶狠狠又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
“啊?”
听出是熟识之人,涵月并不挣扎,不过脑袋迷迷糊糊,还没认出是谁。
浓重的酒气扑来,灼云眉头微蹙,真的醉的如此厉害?他揽住涵月的肩,飞行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月光明晃晃的落在四周,也同样落在倚在自己肩头的醉鬼脸上。
涵月抬起头,迷惘地望着灼云。
“好熟悉的味道,可我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