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
“啊?怎么了?”
船家拍了我两下,在我眼前挥挥手。
“看你这样子,是有点想法了吧,快去哄哄吧。”
我点点头。就算他不说,我也打算去问问她。
我走到满穗旁边,拉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
满穗的动作停了那么一下,微微侧一点身子,继续咬着干粮。
“满穗。”
“嗯……有事吗?良爷。”
“……”
我的胸口上下起伏。强忍着一些莫名的情感,呼出一口气。
在我看来,满穗的心事几乎是写在了脸上。但她就是要硬撑着一副没事的样子。我讨厌这种样子。我不想让她独自承担。
“我嘴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
我看满穗没反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满穗,你说一说话吧。”
“……”
河上吹过一阵冷风,煤油灯在夜色中跳动,我们的影子也在地上摇曳不定。
“良爷……跟我出来。”
满穗放下吃的,站起身,向船外走去。
她就在我眼前走过。背对着灯盏,我看不清她的脸颊。
我跟着她走了约莫三十步,那里荒草丛生,还有一棵不是那么壮硕的小树。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吹的我一个哆嗦。这些年从军的经历,让我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棵小树可以拦截船家的视线,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船上摇曳的灯火,像极了九年前在陕北的山里赶路,我和小崽子在我们饰演影子戏的第二营地时,看到的主营地的篝火一样。
“良爷觉得,我对你,是什么感情?”
满穗开口了,带着一点颤音。
“感情?”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在满穗身上感受到过的东西。曾经,她对我,也只有冰冷的杀意。我至今都还记得,那天晚上我背过身去,再转过来时,看到的样子。
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影,手里横窝着一把刀,径直刺向我的咽喉。
不过,我也说了,那已经是曾经了,现在呢?
不知道。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我不知道……”
“……”
我和满穗面对面站着,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着。
“着凉了吗?要不……”
“够了!”
我刚把衣服脱下来伸手递向她,一把尖刀就刺破了衣服,在河水的映照下,刀刃闪着寒光,但那光芒却渐渐消退。
“……”
“良爷……我真的…真的好想……杀了你……”
满穗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那把寒光渐退的刀,也跟着她的身体,划开了整件衣衫,接着掉在地上。
接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
我的咽喉涌上一股热血,堵住了原本卡在喉咙的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也缓缓跪坐下来,想要为她擦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