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尔个天色也不早咧！俺把船停在边儿上，休一夜吧，明儿个一早，咱们就出发。”

打破这份安宁的是船夫。

“嗯，好……我想出去走走。”

满穗给船夫摆了摆手，走到了舱外。

“雨停了。”

船里一阵沉默。

满穗回头，看着我。

这小崽子的意思是要我陪着她吗？

我先是起身，然后才感到有些茫然。

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恍然间，我已经和她到了岸上。

“良爷。”

“怎么了？”

“……没什么。”

她这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跟着她又走了几步，走到一棵树下。

“良爷，九年不曾见面了，你的话还是像以前一样少呢。”

她浅浅的笑着。

“……是啊，九年了。”

我抬头望着天，乌蒙蒙的。

满穗见良还是在自说自话，便也开始自己叨叨。

“良爷这九年的事，我都听过了，你跟着闯王平定了中原，平定了陕地，也破了洛阳城，杀了那豚妖。真是威风凛凛啊……”

她说完，又是幽幽的看着我。

“良爷就不想知道，我这九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想。”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她呼了一口气，开始讲述她这九年，相对于我，不是那么传奇的经历。

“那日洛阳分别后，和良爷的约定让我活了下来……那段路上，我就在想，我放了良爷，如果以后有机会和良爷再见……”

她说到这，顿了一下。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想得太多，就被人蒙着头抓去了。”

满穗没有再说话。

“那之后呢？”

“那之后……我被他们抓到了他们的作坊，那是一个织布坊。他们，跟九年前那几个客栈的人一样，表面上是布坊，背地里也干着人牙子的活儿。”

“又是人牙子？”

我不禁感到有些可笑，这小崽子，怎么就跟人牙子这么有缘。再想一步，我就明白了。与其说是她与人牙子有缘，不如说是她和我还蛮有缘的。

想到这里，我的头不知不觉垂了下来。

良这般模样被满穗收入眼底，她似是收起了许多笑意，连忙再度开口。

“良爷也不必担心，那些人牙子，被我和那几个小娃做掉了。”

我心里的愧疚因为这一句话收了起来，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收起了我眼中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