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了一下说道:“重要又不重要,为什么这样说呢,重要是因为大家都认为这玩意儿重要,找工作什么的都认它,对我而言,它的价值不是太大,所以不那么重要。”
清山有点不明白。
我又说:“如果我说不重要,你是不是也会认为不重要?”
清山摇摇头。
“那这个问题就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人生中很多问题都是没有意义的,比如要不要上学,比如要不要在大学期间谈恋爱,毕业了结婚了又会有新的问题: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让他们烦恼的不是问题本身,而是选择,有选择就会让人痛苦。”我说完发现更不明自了,我又问他:“你觉得文凭重要吗?”
清山点点头。
“这就是了,你认为它重要它才重要。”
清山若有所思。我们还准备聊,阿珠和清水又拿着东西出来了,我们又过去帮忙,阿珠的东西搬完了,她说还要帮室友一起把室友的东西搬过去,她和室友合租的房。我们就在她宿舍楼下等她室友,这时清水问她弟:“你们刚在聊什么?“清山说:“问了几个问题,师兄说的我有点听不太懂,可能是我境界太低了,需要多读点书,多出去走走,多长点见识。”
阿珠骄傲地对他们说:“我二哥还会弹吉他,有机会了让他弹给你们听,或者弟弟没事了可以找他学,他可以教教你。”我急忙示意阿珠闭嘴。说起弹言他,我有两个场景一直不能忘怀,一个场景是当时在云南寺庙里面,我拿着吉他玩,一个游客来寺庙转,见我在玩吉他,他很惊讶地大声说:“我去,现在的和尚都这么文艺了吗?”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骂他:他妈的,瞎了眼了,老子不是和尚;第二个场景是后来在建水古城学陶瓷的时候,我晚上在租的房子里学扫弦,大晚上不睡觉一直扫啊扫,被邻居扯着嗓子大骂:他妈的,弹的什么玩意,跟狗屎一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后来张三带着清水一起学吉他,她学了一年之后,弹得比张三好了,总会嘲笑他:当年你在河边弹的都是什么玩意儿?什么都不是,还好意思出来弹,不打拍子,完全凭感觉自嗨。一说到这,她又会继续说:“想当初你弹成那个狗样子,我居然还迷成那样,真想撞墙。”她说得没错,张三现在如果再听当年在卫河边弹的琴,他也想撞墙,但当时他不这样觉得,他认为我弹得挺好,骄傲得很。
我得承认,在认认清水之前,我才练了半年吉他,从零起步,所以当阿珠对他们说我会弹吉他时,我立马又想起那个骂我弹得跟狗屎一样的邻居,一想起那个邻居,我就会心虚,不想起他,我就会骄傲。
后来我们帮阿珠和她室友搬完东西,她室友为了感谢我们,硬要请我们吃饭,我当时已经吃过了,不想吃,她室友说:“早听阿珠说她二哥很有才华,还没听你说道说道呢,给我们个机会,我们正好一起吃个饭,顺便听你跟我们聊聊你休学去云南的故事。清水她兄妹俩看着我,意思是我去他们就去。阿珠的室友是东北人,叫孙潇,性情豪爽,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大老爷门,别婆婆妈妈的。”我想了想说:“那就去吧。”
去吃饭的路上,阿珠又对她室友和清水说:“我二哥写的毛笔字也好看,你俩可以让他给你们写一个,清水有些不好意思,她室友却说:“那二哥有空帮我写一个?”我看了阿珠一眼,想撕烂她的嘴。我回过头对她室友说:“行吧,都这么说了,不行也必须得行了。”
清水这时弱弱地问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要一幅。”
我转过头,微笑着对她说:“没问题,到时候写好了给你们送过来。“这一幕我现在也还记忆犹新,清水见我答应了,她很开心地笑了。
她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我们去学校外面的一家重庆鸡公煲饭店吃饭,我不饿,他们就让我讲讲去云南发生的故事,我觉得没什么好讲的,也不知道从何讲起。我想了想,给他们讲一些云南的少数民族的特色,傣族,拉祜族,白族,纳西族,哈尼族,又讲了跟傣族和尚在寺庙喝普洱茶吃肉,跟大佛爷去念经转山转水的故事,他们一听和尚吃肉,都张大嘴,表示很吃惊,就像当初我去寺庙里,听大佛爷说他们能吃肉我也很吃吃惊,因为在我们的印象里,和尚是不能吃肉的,这是由于无知引起的偏见。我们对世界的了解,无时无刻不处于无知和偏见之中。
后来还说了什么张三已经记不得了,就像他不记得前天吃了什么饭,和谁说过什么话一样,因为每天都要吃饭,因为每天都要说话,太平常的东西总是容易被忘记。如果我们一辈子读书打工,我们老了能回忆起来的东西就一定不多,这是人体大脑的构造问题。但张三还一直记得那次吃饭清水的眼睛一直看着他,也只有她从始至终一直在注视着他,他敢保证我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在认真地听。这一点张三觉得清水比阿珠强太多。他不用观察也知道阿珠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然后再听他说一会儿。
她总不会太专心听我说话。我也不能强求她听我的,我身边的很多朋友都是这样,他们不喜欢听别人说,喜欢自己说。后来我认真思考了一下,我和他们关系很好的一个原因,就在于我善于倾听,但本来我是个话多的人。
清水的出现,让张三感觉找到了知音,但他那时候还没太关注她,因为张三怕她也只是暂时对他感兴趣而已,因为对张三一时感兴趣的人,张三在书院见识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