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身上的白大褂,沈廷昭也笑了,“我把这茬给忘了。”
论人脉关系,还有什么能比医生更广的呢?下至凡夫走卒,上至达官贵人,多少都会认识几个的。
真要买不上票,沈廷昭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无非是用送走曾天林的方法,不同之处是,他会亲自护送她过江。
她这般漂亮的女人可真不敢放心随便就跟条小船走。曾天林应该还在对岸,送过江托曾天林再送一程就安全了。
沈廷昭穿好衣服,起身道:“林医生,那就祝你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到达安全的地方!”
“你也要保重,你既然能在淞沪战场上安全撤退,这次也一定行!”
林南乔也起身道。
她从这个国军身上看到了与其他国军大不一样的军人气质,他英勇又睿智,目光清朗又坚毅。
谈起生死淡然又真挚,既热爱生命又视死如归。没有她常见的那些国军大多眼中所投射出来的猥邪与萎靡,他身上有英气也有朝气。
她希望中华大地上能再多些这样英武的军人,只有这样,抗战才会有希望。
从医院出来,不自禁的有些高兴和心慰,不知是为什么,他也没去细想。
在医院门口,上了辆电车,去往情报二处的大楼,昨天,徐应生打电话到营地,电话里没说啥,只让他今天来城里找他,刚好他今天要来城里换药。
日本间谍的事告诉他已过去有几天了,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前几天初坐有轨电车,还有种新鲜感,到站和起站那当当当的电铃提示声,就如以前在电影和电视剧里看到的场景一般,提醒着他,他不再只是处于炮火和鲜血中,他已进入到了民国这个时代的方方面面。
电车黑黄的车外壳,内饰都是木料,很是古朴。
车到情报处大楼的这一站停下,沈廷昭跳下车,往前走了两百多米到了楼前,这是个大院子,院子里除了这幢三层洋楼,还有好几排平房。
大铁栅门前站着岗哨,沈廷昭报了徐兴生的名字,岗哨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接通,岗哨毕恭毕敬的问了几句就挂了电话,他道:“徐组长在二楼左手拐进去的第五个办公室。”
沈廷昭从侧门走进大院,洋楼门前有十几级台阶,走进楼厅,楼里挑梁很高,光线却有些昏暗,步入其间,还能听到脚步声的回响,显得阴沉压抑阴诡。这楼倒是暗符了情报处的气质。
他刚走上二楼,徐兴生正走过来,见到沈廷昭笑道:“师弟你来了,你先去我的办公室坐一会,我一会就过来。”
他手一指左边的一排办公室,“第五间就是,我去行动科谈点事,一会就回来。”
沈廷昭便径直的去了徐兴生的办公室,进屋就对着一张大的黑色的办公桌,上面摆着两部电话,桌前摆着两张椅子,靠门这一侧面则是一排沙发。
他就在沙发上坐下,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两面墙还摆着两排嵌着玻璃门的书架,里面陈列着一排排档案夹,有的上了锁,有的却没有。
正面墙上一左一右的挂着两张像,一人身着中山装,面容肃穆,另一张则是当今最高统帅身着军装,这面墙的一侧还挂着青天白日旗。
办公桌上摆着一堆文件,他走到近前,赫然在文件堆里看见一份文件,封皮上写着:红党南京活动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