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和歌舞团舞女一样衣服的女人,在表演开始时,就出现在了这里,光照过去没有影子,人穿过去不会碰到。
她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目光偶尔会扫过周处,周处除了在刚发现时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其余全用伸到二十多米开外的虚眼观察,没有和她目光交会过。
但女鬼的感应非常敏锐,早在被用眼睛的余光瞟到时,她就觉察了,在现场游荡了两个多小时后,她飘到周处身边,身贴身,脸对脸地盯着他。
周处可以看出这个女鬼的神智一点都不迷茫,这种鬼,多少就有些本事了,他没有轻举妄动,仍故作不见,视线穿过女鬼的眼睛,看向舞台。
这倒也不用装,毕竟他用肉眼是真看不见。
女鬼直勾勾盯了周处十几分钟后,朝他吐了口气,说道:“你装得很像,但没用,我知道你能看见我。”
周处屏住呼吸,没把这口气吸进去,他假装听不到,继续看表演。
女鬼继续说:“我闻到你身上有烧纸的味儿,是有亲人死了吧,那边地下室里有五具尸体,前胸贴后背贴在一起,比搅屎的都亲热,有没有你认识的呀?”
周处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女鬼哼了一声:“你觉得你装听不到看不到很聪明?我看过你屋里的身份证了,那五个人里面,你至少认识两个,曹阳和董雷,对不对?你不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在地下室那个样子吗?你作为晚辈,这样任由他们死后遭罪,你不怕他们夜里敲你的门进你的屋里骂你吗?”
周处走到人群最外围,低声对女鬼说道:“我叔他俩被鬼附身了,矿长在想办法驱鬼,你不要乱说话。”
那女鬼咯咯一笑:“哦,是吗,真好笑,你连这种鬼话都信,真白有见鬼的本事了,你怎么有的这本事?”
周处说:“从小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有的,你是谁?你和那些跳舞的姐姐穿一样的衣服,你是她们的人吗?”
“从小就有,难怪见到我只是装看不见,但没怎么害怕呢,我没死之前也是个舞女,有次到一个和这里差不多的煤矿表演,夜里休息的时候,矿长耍赖,只付了一个人的钱,却带了三个人上我,我拼命挣扎踹伤了他的小兄弟,被他一怒之下扔下井摔死了。”
女鬼表情轻松地说出这段话,然后把话题又转回地下室,她说:“这个矿长肯定不是好人,在地下室里鼓捣伤天害理的玩意儿,老娘天生和当矿长的犯冲,不搞点破坏,就浑身刺挠,小子,跟我去那里,我们把你叔解救出来。”
周处赶紧摇头:“姐姐,首先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再者,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只能当是假的,这是我娘从小就教给我的事,听不见,看不到,都不信。”
“这话倒是不假,你娘说的没错,但你就明知你叔受尽折磨都不管?这种折磨比得上下地狱了。”
周处把脸扭到一边,说道:“我娘说了,亲人活着的时候才是亲人,死了就是鬼,烧纸磕头行,其他不行。”
女鬼有些生气了,她说:“这就是纯属自私自利,只管自己好了,我最看不惯这个,不行,今天由不得你,我说什么都得带你过去。”
说着,女鬼就往周处身体里钻,要附他的身,可刚钻进去一点儿,就像被火烧似的退了回来,她惊叫道:“你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
周处对此也有些意外,他随机应变道:“这是小时候一个游方的道长给我娘的办法,让我经常吃一点儿朱砂,说能辟邪,吃了几年后,鬼就进不了我的身了。姐姐,我不想伤害你,你也别缠着我了。”
“我就缠着你,我非缠着你,进不了你的身,我就在你耳边一直说话烦死你。”
“……”
“小山。”这时候,花婶穿过人群找了过来,“你一个人待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靠前点儿看表演去,不好意思?”
“不是,花婶,我就是心里不好受。”周处解释道。
“呸,还心里不好受,心里真不好受怎么不跟我去救你叔?你个小子,满嘴瞎话!”女鬼在一旁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