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些空穴来风,辰辰当然不相信,他一伸手将这张纸从布告栏里扯下来,团成一团,一言不发地扔进了垃圾桶,一脸严肃地使劲地摇着头,“肯定不是,他没有那么卑鄙,十有八九是他的脑残粉们发动的报复行为。”
义廷四十九码的球鞋重重在地上跺了一下,“嘿!还无法无天了!走,咱们告老师去!”
辰辰被气得笑出了声:“你以为这是在国内吗?班主任管你写没写作业、考试进步还是退步了,管男生是不是和女生说话了,管课堂纪律好不好,甚至连你带了多少零花钱也要管!美国寄宿高中,老师才不会管过这些闲事!”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辰辰的眉头一下子紧锁起来,他简直不敢想象,在校园的其它教学楼、宿舍的布告栏中,会不会仍有这样写满辱骂词句的照片。
离电梯口老远就能看到那里等着不少人,义廷一把将辰辰拉进了楼梯间。辰辰的大长腿一步跃上三级台阶,脑子里却在不停地转动。
近来,不知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人,竟然将羽悠的家事也挖出来大做文章,发挥天马行空的想象,进行各种编造、演绎和杜撰。学校里每天都流传着关于羽悠父母不同版本的流言,而且每个版本都说得极为难听露骨。
在这样的局面下,学校里几乎所有女生都站在了羽悠的对立面,而所有男生似乎都在等着看好戏。
“靠!这种事多糟心啊!咱们要不找威廉去评评理!让他管管那帮的脑残手欠的粉丝!”义廷三步两步追赶上辰辰,气愤得呼呼喘着粗气。
辰辰叹了口气,道:“威廉虽然不是个小人,也不是个圣人,他的表白刚被羽悠拒绝,怎么可能去约束自己的粉丝?更何况,谣言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怎么去查?”
义廷沉默了,两人默默爬楼,良久,辰辰深深叹了口气说:“言论自由的阴影之下,语言暴力和格调低下的东西是不可避免的,或许这就是自由付出的代价。”
火冒三丈的义廷终于变成了一枚哑炮。
一周一次性教育课的时间如期而至,辰辰走进小演讲厅,眼睛下意识地寻找着羽悠。
她静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看上去比平日显得更加苍白,也更加孤单,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看书。那只紧紧攥着书本的手越发瘦得过分,削薄精巧的骨几乎要刺穿流淌着蓝色血管的皮肤。
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白馨蕊和她的一帮小伙伴们却说笑得正欢,夹着俚语的尖锐笑声,不时引来小演讲厅各个角落中同学们的目光。
辰辰无意探究她们在谈论什么,只觉得那张笑靥如花的面庞上,高高吊起的眉梢和寡淡凉薄的唇瓣,充溢着十三岁少女天真的残忍。
经过了三分钟的走神之后,辰辰注意到,贝克小姐用马克笔,将白板上大写的sex重重地画了一个圈。她环顾小演讲厅里的同学,用马克笔的尾部很没气势地敲了敲白板,问道:“当你们看到这个单词,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一个高个子健壮男生喊道:“想到,一丝不挂的女孩……”演讲厅里一片“嘘”声。
“想到怀孕……”一个女孩羞涩的说。
“想到遗精……”一个瘦小的男生小声说,早有几个男生已经嘎嘎地笑了起来。
“当然是。”白馨蕊理直气壮地说。
……
贝克小姐摇摇头,说:“年轻人,你们联想到了这么多,为什么唯独忽视了一个与性有着紧密联系的事物?”
同学们一阵窃窃私语,大家纷纷猜测着他们究竟遗漏了什么。
这时,贝克小姐回转身,在白板上写了个大大的le爱,然后,又在这个单词下面并排写下了“respe尊重”、“rus信任”和“prise承诺”。
“上周,同学们在作文里写到形形的性幻想,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仔细去思考性与爱之间的关系,并在以后的某一个时间,一旦发生性行为时,能够以akele来代替haing。这两者在行为上或许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其内核是完全不相同的!”
说到此处,下面安静了,无论下面坐着的同学是否认同贝克小姐的观点,至少,他们已经在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了。
“下面,我想通过一个例子来讲一讲,为什么青少年过早的发生性行为是不恰当的。”
说着话,贝克小姐拿出一卷胶带,用剪子剪下了一截,双手举着给同学们展示:“你们有谁上来摸一下这个胶带,看看粘不粘?”
坐在前排的安德鲁走上前伸手摸了一下,然后,用力将粘在上面的手指拿下来,做了个鬼脸说:“嗯,粘性很强。”
只见,贝克小姐撩起毛衣袖子,将胶带贴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猛地一把撕下来。胶带从手臂皮肤上剥离发出的“吃啦”声,同学们都不禁倒吸一口气,似乎能感受到贝克小姐手臂上火辣辣的灼痛感。
贝克小姐将胶带展示给同学们,还用自己的手指在上面摸了一下,说:“这下粘性不太强了。”
说完,她像上了发条一样,拼命将胶带一遍遍粘在手臂上,又撕下来,再贴上去,再撕下来,将这个动作反复了十几次,知道手臂上的那块皮肤红得像块烫的半熟的火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