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气候慢慢回暖,洛河边上桃花盛开,游人络绎不绝。夕月心情舒畅,便打算去找路芷筠,陪她一起去河边走走转转。开门后,发现路芷筠顶着一双黑圆圈,双眼通红,夕月知道她又哭了一晚上,心里也十分不舒服,道:“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心情会好些,你也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路芷筠低着头,泪珠一串串滴落,摇头轻声说道:“不了,我不想去。”
夕月在路芷筠身边坐下,安慰道:“你心里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给我说,如果我能帮你,一定会帮你的。”
路芷筠双手紧紧纠缠在一起,犹豫再三,才抬起头看向夕月,满脸泪痕,哀伤说道:“夕月,我其实是太傅之女。”
尽管心里已经有这样的想法,夕月还是吃了一惊,“太傅之女,怎么会?太傅姓姚,你姓路,你们...”
路芷筠直摇头,打断夕月,说道:“我确实是太傅之女,是太傅外室所生,娘去世后,便一直被爹养在郊外,我是跟我娘的姓。”
夕月道:“这么说,现在没有人知道你真实的身份了?”
路芷筠点头道:“嗯,我一直都是和王妈一起生活。爹隔几日就会去看我。”
“王妈,她是谁?现在何处?”
路芷筠摇头道:“她也不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她只是一般平民,她......不,她可能现在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当初是她给我说我爹出了事,我当时十分害怕,情绪也非常激动,一个人便跑到我爹府上,结果被人拦在外面,进不去。”
夕月眉头微皱,问道:“那你知道王妈住哪吗?”
“不知道。”路芷筠摇头。
夕月心里无奈,这是真是一株养在温室的娇花,对外界一无所知。
路芷筠不知所措,紧张问道:“怎么了?王妈有什么问题吗?”
夕月微笑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还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应该没什么事。不过你还得告诉我,你以前的住址,我去查看一番。”
路芷筠心里平复下来,“好,我这就告诉你,我以前就坐在,东郊,子和街,十七巷,第三十六户,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院。”
夕月轻轻点头。
路芷筠过了一会,又哭道:“夕月,我爹,死的好惨呀,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害了我爹。”
夕月心里好笑,这还用你说,这不明摆着嘛,不然谁会无缘无故杀人一家。
谁知路芷筠下一句话,让夕月整个人都愣在哪里,路芷筠还在哪里自言自语,却没有注意到夕月脸色冰冷,双眼不满寒霜。
“我爹出事前,去看过我,他对我说,他这辈子做了很多坏事,报应快来了。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出谋陷害了镇国侯一家。
他说镇国侯一家都是忠臣,为东华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和明王萧铭联姻,他们两家合计共占据东华将近七成的兵力,皇室怎么能放心他们走到一起呢。
爹爹还说兵部尚书是他老乡,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罢了。当初正是兵部尚书带回两家和亲的消息,皇上才决定除去两家。爹爹还说他也是没有办法呀。他说他真的后...啊,夕月,你怎么了?”
夕月双眼通红,双拳紧握,鲜血顺着指缝流出,良久才微微一笑,道:“我没事,只是觉得此事有点不可思议了。”
路芷筠觉得夕月笑容很吓人,心里发怵,犹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夕月双手放在桌子下面,轻声说道:“没事,你继续说吧,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路芷筠楞怔一下,“嗯,爹爹说他很后悔那么做,可他没办法,皇上早对镇国侯一家不满,只是此次算是真正懂了杀心。爹爹还说他先前为了帮皇上争夺皇位,干了很多坏事错事,晚年又陷害镇国侯一家,他心里惭愧,常常夜里睡不着觉,可他又不能给任何人说,只能偷偷写下来,可又不敢保存下来,只能写了烧,烧了写。谁知道最后一次还是被哥哥发现了。爹爹只能将哥哥关起来,不让他出去。因为哥哥不务正业,整日喝酒胡闹,爹爹怕他酒后说漏了嘴。”
路芷筠停下后,夕月问道:“既然这些都是秘密,你爹为什么会和你说?”
“爹爹常说,别人不知道我的存在,最后一次他好像知道自己要出事了,才将这些事说出来,说让我知道他的过去,如果他真的出事,也不让我报仇,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路芷筠慢慢停止哭泣,心里怅然若失。
夕月心里悲痛,可她知道此事与路芷筠无关,再说太傅一家已经全死了,同时她相信,既是没有太傅,轩辕岗也是不会放过镇国侯一家的。
夕月看向路芷筠,问道:“你爹还给你说过其他什么事吗?”
路芷筠低头沉思半天,摇头说道:“没有了...”
夕月眼神微凛,问道:“关于兵部尚书的没有吗?”
路芷筠想了想,道:“爹就说过,兵部尚书孙有信和他是同乡,不过此人表里不一,是个真小人,而且心狠手辣,为了自己什么事都能干出来,让我以后小心他,千万不要招惹他。”
夕月心里无奈,这姚熙祥看人还真是准,可她爹镇国侯就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她记得最后一次,兵部尚书去给爹送装备,两人喝的伶仃大醉,爹很可能也是在那时,将她与萧铭订婚的事告诉他的。
也许是将心事说出来之后,心里舒畅,夕月走的时候,路芷筠停止了哭泣,整个人精神好多了。夕月让路芷筠保守秘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路芷筠点头答应,并说道:“我一定不会再和任何人说了,我爹就是因为此事家破人亡,我怎么敢对其他人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