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两头牛羚,拉到驼骨酒馆门口,支起几张桌子,聘请几位镇里手艺很好的屠夫,当街开始解剖这两头大兽。
皮肉完美分离,高高挂在酒馆门口,那鲜亮毛色,在残存余晖照耀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向所有人宣告着自己的优质。
两张生皮,自剥下来的那一刻,就各自被挂上了十六枚银龙币的售价。
禾一提前找人问过,这般成色的毛皮,就算放在十余年前,也就是马蹄林还能打猎的时候,在整个小蒙岭都属少见,更别说现在已经丢失了马蹄林的皮毛来源。
在小蒙镇,这皮毛卖个二十二枚银龙币左右,绝对算得上是良心商贩。
驼鹿人众,也有不少人有过狩猎经历。
他们自然是知道这皮毛的市场价格,都很眼红,想要一举拿下。
只可惜囊中羞涩,连饭都吃不起,哪有钱来碰这般奢侈玩意儿,有的甚至还恼羞成怒,暗骂禾姓小子贱卖是愚蠢至极......
禾一满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这般效果,他心里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可比谁都要精。
果然,这等低价,很快就吸引来镇中商人,一家山林片的衣铺掌柜,在检查完皮毛质量后,很痛快地就收走两张生皮,让人羡慕不已。
这种罕见之举,很快就吸引不少人围观。
但这只是开始。
禾一找上驼骨酒馆老板,表明自己身份以及目的,说是想以其中一头牛羚兽肉作交易,包下今夜的酒馆。
再额外支付一千铜龙币,购买二十桶麦酒,以此来举办,他作为驼鹿片新主管上任,慷慨宴请四方的盛席,凡是“驼鹿人”,皆可免费在此畅饮,不醉不归。
酒馆老板名叫查那,长天西北人,身形胖,个子高,身着一件棕长衣,蓝棉裤,长筒皮靴,头顶红巾,棕色卷发自然垂落,其余小配饰很多,包括两枚有杯口大小的红色耳环,一条串满蓝色宝石的项链等,性格豪爽,面带笑意。
这老板知道少年带队入林狩猎的事情后,不仅给予少年深深敬意,还对这位新主管的大方分享,高度赞扬,说是愿意多送十桶麦酒,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真挚祝贺。
查那心想,不管少年一时心热也好,逢场作戏也罢,至少在这一刻,他的确付出了行动。
与一上任就开始搜刮民脂民膏的历任主管相比,少年不知好了多少,她当然要支持。
至于另一头兽肉,禾一在驼骨酒馆门口支起几个烤架,在查那指派来的老厨子全力发挥后,那炙烤出的香味,很快随空气流动,传到了驼鹿片的各个角落,让人寻香而来。
天色接近黄昏,围观人群是一圈又一圈,等到烤肉表皮金黄,禾一忍着疼痛站到一张桌子上,鼓足精气神,中气十足地朝着人群大喊:“各位!我叫禾一!是后鸦的十一队队长!是驼鹿片的新主管!
“今天,是我正式接管驼鹿片的日子,为了庆祝这一天,我决定,向驼鹿片发出我最诚挚的问候!
“只要是驼鹿人,就可以在驼骨酒馆畅吃畅饮,所有开销,由你们的新主管以及后鸦十一队共同支付......”
“当真?”
罗布抢答:“骗你是孙子!”
听到这话后,人潮立马向酒馆内涌入。
所有可以触及的容器,都被当作了酒杯,刚出炉的几十斤烤肉,很快就被一抢而空,推杯换盏的文雅酒仪在这儿无影,每一次碰杯都要把酒花溅得漫天飞舞,才是现在最正确的喝酒方式。
好像酒精才是驼鹿人的队长,早把姓禾小子抛之脑后,这种吃白食的机会,说不定就这一次,苦日子过多了,饿惯了,冷怕了,先享受当下吧,谁还来得及对东家道声感谢。
不过禾一对此并不在意。
他早料到会是这样一番情景,以前在放逐之地,很多人也会持这样的态度去面对生活,好像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似的。
穷山恶水出刁民,实则是生存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