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接连好转的天气,让那些融化的积雪,识趣地裹挟着“占冬”流下的鲜血,钻入土地。
一缕透过屋顶,直射禾一的暖阳,让他还是睁开了眼。
眼前熟悉的“一幅半”面孔,不知是被雪水洗刷了血迹,还是禾一真成疯子,他竟觉比之前安详许多,好像只是永远地睡着了一般......
不过很快,尸臭也钻入了禾一的鼻孔。
一只在眼前飞来飞去的苍蝇,妄图以屋内的尸体作为落点,“嗖”地一下,这只“赶着投胎的”小生物,就被禾一锋利的指甲划作两半。
禾一从地上艰难坐起,没有衣物遮蔽,只见他那副被自己折磨到血肉模糊的身体,居然快要愈合。
他从家里找来几块完好的布匹,那原本是母亲留给他姐弟俩,裁作来年新春衣物而准备好的。
是代表喜庆的物品,现在却被派上了截然相反的用场。
他把家里三口的遗体,以及自己的一缕头发,一同包裹在了其中。
在内屋的地缺处,边挖着洞,边情绪多变地言语着。
“爸、妈、姐,走慢点,记得回头看看我,等等我......”
“等我把那些蓝人全部杀光,也食他们的肉,饮他们的血,寝他们的皮,就还来找你们作一家人......”
喃喃许久,坑挖地够深,禾一把包裹放进了一个大木盒,然后把它埋在了内屋之下的土层里。
禾一情绪波动很大,但理智还在。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快点处理这些尸体,就会发臭、腐烂、蛆食......
这是他更不愿看到的景象,至少在他还没离开占冬,这些逝者的最后一程,要尽可能地体面才是。
接下来的三天内。
悲惨少年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忙碌于占冬的各个角落,他打算把占冬的所有遗体,都埋入属于他们各自一家的屋檐下。
对于一个人来说,这种工作量无疑是非常巨大的。
但也很幸运。
第四天,占冬迎来了其他的幸存者。
他们有的是事发前就外出的。
回占冬后,看到这种惨烈景象,大多同禾一那般,精神崩溃,又哭又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