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韩警官,看着面前目光炯炯盯着他的母女俩,有些头疼。
周周都来,比大姨妈还准时。
“这个案子真接不了。”
韩警官揉揉眉心:“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你老公的死有问题,仅仅凭他工友的一句话,说明不了什么。再说,我们去调查过,他说根本没讲过这个话!你们有证据证明他说过吗?”
“他可能被收买了,或被威胁了!”刘倩激动地道。
“这都是你的猜测,有证据吗?法律是讲究证据的!”
“韩警官,我爸在工地做了这么多年,不会那么不小心的。”李佳佳表情哀戚:“我爸走了,我妈悲伤过度生了病,我上学每天要打三份工,从早到晚……苦一点累一点我们都不怕,但我们最怕的是爸爸走得冤枉,我们却无力替他申冤!最近晚上睡觉,我和我妈老做噩梦,是我爸在给我们托梦呢!”
“小姑娘,打同情牌是没有用的。你既然上大学,就该知道托梦的说法是迷信。你们报的案我们之前查过,确实没有证据。”
韩警官油盐不进。
五分钟后,李佳佳和刘倩站在院子里,均耷拉着脑袋。
每次都兴冲冲的来,再蔫头蔫脑的走。
守门的保安已经习惯,冲刘倩笑:“哟,今儿个没哭着出来,改策略了?”
刘倩“呸”了一声:“你这老头子,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别人的伤心事,你当笑话看!”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朝前看。你和你闺女不也要生活嘛。”
“等你老伴死了你再来说这个话!”
李佳佳一个劲拉刘倩:“妈,妈,这种话不好讲的……”
刘倩也知失言,有些懊恼,却又拉不下脸道歉。她和这个郭老头自第一次见面就结下了梁子。
她们俩第一次到这里来时,刘倩为了给警官们留下可怜兮兮的印象,是掩面哭着进来的,谁知没注意看路,绊在一块凸起的砖头上,跌了个狗吃屎。
郭老头当场就笑了。
刘倩气愤地拿眼睛瞪他,他笑得更欢。
临走走得时候,郭老头拿了一盒药膏给她,说对擦伤管用,刘倩直接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之后每次过来,郭老头有事没事总要找她们说几句,刘倩却从没给一个好脸。
“我孤家寡人一个,老伴早就过世了。”王老头还是笑呵呵的:“现在不也过得很好?”
刘倩难得平心静气地问了句:“孤家寡人?你没孩子吗?”
“孩子也没了。”郭老头像在说别人的事:“和他妈一起没的,出了车祸。”
刘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嘴唇嗫嚅半天:“那你比我惨。”
“我跟你比这玩意做什么?”郭老头笑了:“还是那句话,人没了,活着的还要向前看。你这当妈的不坚强,受罪的是你闺女。”
刘倩一惊,转头去看李佳佳,李佳佳困惑摇头,她也不清楚郭老头为啥会说这个话。
“我看着你气色没上次来时好,老想这些事,身体不得跨?你身体不好,你闺女要上学,还要养你,她能不辛苦?”
回去的路上,母女俩有些沉默。
准确的说,沉默的是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