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说明一下——对于某些人是第一次说明——根据计算，这次的积分点藏在星球地下，是一个随机生成的空间，得分点和任务也随机。而那位置现在正好被风暴遮蔽。

“同时，我们有的成员在之前的飞船事故里被甩到星球上了，我们必须找到它们。行动要分两路行进。谨慎呼叫空中支援，我担心那些食腐船的幽灵会入侵我们的空中单位。

“注意，在风暴区空降的时候，一定要待在穿梭艇或爬行机里，如果你们不想买新身体，不想被灰风给活埋、被静电蛰死、被防御机关弄死；

“要成队行动，——还有，为了保持队内通讯流畅，以及顾及人道主义原则，使用核武器之前不仅要进行队内通知，还得发布区域广播警告……总之就是手册里那些，不清楚的再自己复习去。”

它在通道上走来走去，派小型机器人去检查出行装备。忽然，它怒吼一声：“机·达尼尔！”

“战战战战！战战战战战战！”一个机器人狂叫起来，好像语言中枢错乱。

“谁让你摄入战狂程序的，高材生？！”它使劲晃着这机器人，好像要把它的灵魂从核心里倒出来，“赞助商不允许我们使用这些精神干涉装置，你没看手册吗？！”

苏夜用头盔显示器翻了一下训练手册。赞助商是个生成式内容型娱乐供应商，名叫“实在世界”，最主要的业务是全息游戏。它是某个匿名的环境工业巨头的子公司。

“战战战，战战战……”机器人有点委屈地辩解道。

“晶铠族人的意识加速跟你的情况不一样。”战士回答。

【因为全息游戏的关键技术和卖点之一就是“意识加速”。】

飞船主机同情地说道：“好了，别指责它了呗，寻星十三，毕竟它还只是3自然迭代的孩子。大家都想把比赛打好，是吧？”

3自然迭代是几年？他问系统。

【按照最广泛通用的智慧生命维护协议估算，3自然迭代约等于三百地球年——指的是核心同步时间，高速航行时经历的外部时间膨胀不算。】

直接说“实际年龄”不就好了，但是三百年还真够老啊。

【机器人的年龄计法与人类不同。很多时候，它们就算接入了服务器或飞船计算机也算年龄。按这种算法，那些全息人生游戏玩家的平均年龄，可能是你们地球人的数百倍。】

终于，战士松手了，无奈地鼓励道：“算了，保持干劲，机·达尼尔。”

随后，寻星十三对中控室的方向说道：“你再用那种气态行星语言跟我说话，我以后就跟露卡代替你开飞船，让你滚去维生区打印有机物条。”

似乎不同的人听见的飞船主机声音也是不同的，苏夜想——【受到植入的文化格式的影响。】

“我比较喜欢香料曲奇。”说着，飞船在空中画出一个箭头，直接指向他。“苏夜喜欢吃什么？”

“烤熟的动物尸体，佐以粉碎的脱水植物尸体……还有各种核武器轰炸过的猴肉、虫肉、电路板、玻璃化沙砾也行。”

“我下次试着做吧。”飞船笑着说。

“你最好别。”众人异口同声。

气氛愉快了一会儿，大家开始聊些有的没的。

没过多久，警报声响起。

“闲聊时间结束，该走了，明日之星们。”战士挥了挥手。

座位移动，自动把它们送进单人穿梭艇的操控室里。这穿梭艇也大得夸张。

“一切按飞船指示行事。不用压力太大，别让我在重生舱看到你们就是成功。”

“尽量别死得太难看，那容易让我们频道掉订阅。”管理媒体机器的家伙出现在舱门口。它也是机器人模样，但是纤细而精致，像是由纳米艺术家手工捏造，与这冷酷的地方格格不入。

穿梭艇填进发射器，舱盖一落，苏夜就再次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只剩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深呼吸，苏夜，深呼吸——他的脑袋上套着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操控盔——就跟骑单车一样简单。

【别恐慌。】

不觉得荒谬吗？让我这种刚来几个小时的人上战场？

【是很离谱，不过作为广播集团的底层员工，这也正常。而且，它们似乎把你当成了一个叫“耶拉·猝尔”的不出名的人。】

“下潜吧。”瑞缇·露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知道怎么操作的，按照系统默认设置来就好。”

反重力穿梭艇下潜，穿过飞船生成的防护泡，游入隆隆作响的、近乎液态的浓厚风暴。

不远处雷电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