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砖青瓦,青石小路。
偶尔还能看到门口有摄影师在给游客拍照。
“这家房子好大啊,不知道里面什么样。”
一对男女青年站在朱红大门前,看着面前老宅,不禁一脸羡慕。
虽是老宅,可这梁高门广,门口两旁的石狮子一看就是有了很多年头。
与其他民宅不同,仅仅只是这外墙就顶上三四户人家的程度,往后退几步,站在台阶上,隐约能看到里面屋顶砖瓦上的瓦松。
可惜也只能看到这一步了,门前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民宅勿入】的四个字,显然是不欢迎外人参观。
正在这对青年男女惋惜不能进去参观一下,拍摄几张照片时,肖染提着一箱牛奶和水果走到门前。
将东西放下来,没有按门铃,而是拉起大门上的门环。
“砰!砰砰!”
一轻两重的敲门声后,肖染站在门旁等着。
大概也就是十几秒的功夫,房门被拉开一道缝隙。
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探出头,疑惑的看向站在门外的肖染,目光扫视了一通,又看到肖染手边的东西,面色缓和下来:“找谁呢?”
“是周家么?我爷爷让我来一趟,探望一下家里的老人。”肖染也不说来意,毕竟他心里也没那个底,只希望对方家老一辈的人还建在,能够记得上自己爷爷口中的人情。
男人闻言点了下头,将大门拉开:“进来说吧。”
肖染提上东西往里面走,后面那对小情侣赶忙歪着头,趁着开门的功夫往里面瞧。
可惜,让这对小情侣失望的是,大门后面是一面影壁,什么也看不见。
跃过影壁,是三堂两横的设计格局。
前堂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青石板,一张八仙桌,配着红木椅,后面悬挂着一副山水字画。
两侧的横屋分别是厨房和卧室。
再往后应该是两栋内宅。
这房子看似陈旧,只有一层,但比周围那些砖房不知道舒服多少。
肖染心里都忍不住羡慕:“不愧是当年能把持殡葬业的大行家,家底确实不一般。”
男人示意肖染坐下后,这才问道;“我妈还在里面休息,待会就出来了,请问您家长辈是……”
“北街胡同二道门,笙管笛。”
肖染笑盈盈的说着行话,是想要试试看,面前这位还是不是行里人。
如果不是,那自己的事情就别提了,等老太太出来,自己再说。
男人闻言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眉头微皱,口吻顿时就变得不善起来:“原来是合上的小兄弟,不巧,我家老盆换金盆,庙小难容大佛,您包涵,请吧。”
肖染虽然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一句话对方就直接下逐客令了,脸上一时也有些尴尬。
可要是这样灰溜溜的就走,自己的事情没办成不提,这人情债都没要回来,回去说给老爷子,自己都嫌丢人。
当即轻咳一声,面色不善道:“这才几月的天,春冰还不化呢。”
有道是春冰不化,人情薄。
肖染这话既是讨要人情,也是在讽刺男人。
男人一听,顿时冷笑了一声,一伸手就要去抓肖染的肩:“哪来的混小子,你才几根毛就跟我提人情!”
可不想,肖染动手比他更快,一抬手使出虎拳里的擒手,单手格挡下男人的手,四指如勾,反手就扣在男人手腕上,旋即一扭,饶是男人比肖染大上许多,可一下被拿捏到了脉门,身子顿时失了平衡险些要跪在地上。
要不是肖染手下留情,这条胳膊都能给他扭脱臼掉。
抬手一推,男人一个踉跄摔了个屁股蹲,抬头诧异的看向肖染,恼羞成怒的站起来就准备和这小子拼命。
“住手!!”
好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推开,一位老太太拄着拐走出来,怒瞪了男人一眼:“不争气的东西,哪有对客人动手动脚的,滚一边去。”
“妈,这小子……”
男人捂着胳膊一脸愤恨不平的怒视向肖染,还想争论几句,可惜老太太只是斜眼瞪了他一眼,男人瞬间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哦。”
“老太太,是我唐突了,刚才只是和大哥开个玩笑。”
眼见正主来了,肖染赶忙站起身,朝着面前老太太微微欠身。
“好好好,孩子你坐。”
老太太挥了挥手,示意肖染且坐:“刚才的话我听到了,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问问我家先生。”
“好。”
说着老太太朝着自家儿子说道:“你可照顾好这孩子。”
男人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老太太转身走回内宅,推开房门,还没进屋就冷下脸开始埋怨起来:“我就说嘛,当年你就不该找肖家帮忙,现在好了,人家上门讨债来了,老了老了也不让人过个清净。”
说着似是赌气般的坐在梳妆台前,没好气的踹了一脚梳妆台旁的纸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当年有那份手艺的人也就是肖家那个老东西了。”
这声音听上去沙哑的像是在磨刀子一样,老太太闻言苦下脸来:“怕就怕人家既然来了,这人情怕是没那么容易还呢。”
说着就侧过头,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缓缓开口说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是早早欠下来的,就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了,你说是不是老婆子。”
说着,将头上的假发摘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