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聊天

莫卡卡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兴奋交杂着不舍和难过，她知道杨先生的哪一句话都没有说错，也很少有人如此直面的让莫卡卡看到自己的虚伪和不自信，莫卡卡不由的很想和这个能跟自己说实话并且能够看懂自己的人聊一聊。

恰巧此时，墨点文化的合伙人，卡卡的闺蜜靳小姐发来微信，靳小姐正在商场挑选过两天要送给“明月千里寄相思”手写书信参与朗读的小伙伴们的礼物，她想选样式和花色都非常独特的盘子做为礼物。莫卡卡一直非常喜欢和信任这位合伙人，因为无论是担纲主持还是处理雅集的细节问题，靳小姐都尽心尽力，也非常出色的完成了几次雅集的活动主持和现场组织。这使她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和紧密。靳小姐还把自己的闺蜜刘小姐也发动起来，一起为雅集出谋划策，一起布置现场参与活动，加上骆先生的运营支持，墨点文化的雅集很快在宁边市打开了局面，仅微信群接近500人，希望参与雅集的文化人士更是主动联系几位主创，如此好的发展势头，让大家都非常有信心把这个文化公益组织好好的做下去。

靳小姐在微信中发来了自己满意的几个款式的盘子，让莫卡卡帮着参谋一下，莫卡卡抱着手机，右手一会儿放大，一会儿缩小在认真斟酌着哪一款更适合，不由自主地，莫卡卡用胳膊肘碰了碰杨先生，说：“帮我看下，哪个好？”杨先生这才睁开了眼睛，往莫卡卡这边凑了凑，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放大了莫卡卡手机上的图片。杨先生有一双女人看了都爱的手，很白，指头细而且长，恰到好处的关节，指甲修剪的刚刚好。莫卡卡几乎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男人的手，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了杨先生的指尖，这个细节，被杨先生看得真切。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仔细看过之后，说：“这个，黑色的边框，盛上菜会很显菜品的精致，还不抢菜的风头。”莫卡卡第一眼也觉得这个黑色边框的盘子最合适，两人一致的审美，让莫卡卡有种“相逢的人会再相逢的”亲切感。她说：“我也这么觉得，我也喜欢这个盘子。”杨先生打趣莫卡卡：“莫小姐愿意和老夫说话啦？”莫卡卡听完笑得花枝乱颤：“拜托，你几岁啊，自称老夫。”“别人都说我老干部范儿。”杨先生也假装认真起来：“我84。”杨先生主动说道，并没有继续问莫卡卡的年龄。莫卡卡知道这是礼数也是惯例，半开玩笑地说：“我是姐姐，我81。”杨先生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以为你89，我猜年龄很少出错，莫小姐保养得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莫小姐真得见识不太多，哦，对不起，老夫又说了实话。”杨先生说完马上把视线挪开了，担心卡卡不爱听。“嗯嗯，对啊，您说得没错。我33岁才第一次坐飞机、坐动车都不知道门是会自己开的，闹了好多笑话的。”莫卡卡觉得和杨先生说话没有什么负担，也挺好。

莫卡卡这才发现，自己连邻座的先生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刚想回头问，杨先生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显示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莫卡卡笑着说：“跟您说话真的是一点都不费劲啊。”随即用微信扫了杨先生的微信二维码，显示着杨先生颇带侠气的网名“无名”。微信响了，杨先生打了自己的名字给卡卡。卡卡回复了杨先生一个可爱的点头动态图。“您的手机号码方便给我吗，或者能赐我一张您的名片吗，杨先生？”莫卡卡没有忘记要电话。杨先生没有说话，又低头在微信的对话框里敲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给莫卡卡。莫卡卡存了电话，认真地把自己的联系方式敲在了对话框里。两人留了联系方式，反而觉得没话说，都沉默下来。

这时车队正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路边的交通警察早早地将两侧的车辆拦下来，让车队先行。莫卡卡看着窗外的这一幕，转过头对杨先生说：“我最不喜欢就是这种状态，怎么啦，你们就比百姓高贵吗？有这个必要吗？”莫卡卡的声音里带着忿忿。“你要这样想，莫小姐。这个车队是宁边市的座上宾，这只是为了安保，宁边市乃至全省哪个人能负得了这个责任。”杨先生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让莫卡卡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不由的想象杨先生在公司开会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语气。莫卡卡抿着嘴唇，若有所思：“大概四十亿吧。”她觉得自己估计的没错。“添个零。”杨先生睨着莫卡卡。莫卡卡的表情从淡定到惊讶到难以置信，说：“真的吗？”杨先生再次点点头。莫卡卡像个孩子一样，扶着座椅靠背站了起来，向车窗后边看出去，发现除了开道的警车以外，每一辆车的车牌都被迷彩布蒙住，并且全部开着双闪，特别有派头的感觉。莫卡卡兴奋地说：“真的哎，杨先生，真的，没见过这种阵仗呢“莫卡卡坐回到座位上，发现最后一排座位只剩莫卡卡和杨先生两个人了。莫卡卡感到了自己的失礼，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不再讲话。“权先生只是很困，你又很吵，他去前边坐了，昨晚我们一起喝了酒。不过，宁边的市领导都是吹牛啊，酒量不怎么样。我们自己人倒是喝到快要天亮。”杨先生明显在给莫卡卡解围，这让莫卡卡心生感激。“难怪您一身酒气。”莫卡卡捂着嘴巴微笑道。杨先生的表情表示他很无奈，怎么才能让莫卡卡知道，快人快语没有错，可是要讲场合，讲语境，毕竟大家刚刚认识几个小时，直白的讲“一身酒气”这样的话是不合时宜的。杨先生没有接莫卡卡的话，只是坐到了座位的另外靠窗一边，并且一直看着窗外。莫卡卡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可是天生高傲的她又不肯低头认错，只是说：“好了呀，这样说话声音需要更大声了好吗。”杨先生见实在无法再暗示莫卡卡注意自己的仪态和语气。干脆一个大幅度的平移把莫卡卡牢牢地挤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冲着莫卡卡做出了一个“嘘”的动作，之后，凑到莫卡卡耳边轻声说：“别人以为你是做传销的，在这里碎碎念。”莫卡卡这才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的莫卡卡，虽然经过了高等教育和商务礼仪的训练，可是和杨先生比起来，明显感觉自己欠缺很多。莫卡卡很想和杨先生多聊几句，她觉得能从这位先生身上，学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