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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法令

在深山中住了大半月,霍封居身体好转了许多,一行人便开始计划前往昆仑山的一应事宜。

正在这时,一只信隼带来了消息。

知道萧复他们在此处的人着实不多,猜也猜得到是谁。

那是赵铮的信隼。

来信有言,皇帝已经派遣新任刺史前往益州,百废待兴,大有作为。而对于江湖各派损伤惨重一事,朝廷决定大赦天下,减免未来十年的税赋。此条政令显然有些不痛不痒,所以唐国又颁布了一条法令,名曰三秋共朝。

法令限定三年时间,朝廷将会召集天下英豪,不限规则,以武论道。这三年内,每隔一年便会举办一次品剑朝会。此大会的目的,便是让所有宗派得到一次机会,若能脱颖而出,便可享朝廷俸禄,授皇家爵位。从此便是官身,且有听调不听宣之权。平日里大可居宗派之内,若无旨意,便是逍遥自在。

关于品剑朝会其余的细则将会在半年内予以公布。

此令一经颁布,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官身俸禄对于这些江湖人士倒有些可有可无,但爵位一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惠及子孙。

众所周知,爵位可以继承,只要不犯重罪,便能代代传承。

江湖人士再如何不羁狂傲,总也有子女之忧。

一时间,江湖大哗,从门派理事堂到乡下小酒馆,皆是关于此法令的谈资。

定国侯的来信中,除了提到朝廷的举动,还有一则不太起眼的消息。

那便是当朝宰相,于谦正,半月前已从东海谈判归来。

.......

霍封居看完信,谨慎的将纸张移向了烛火。

火焰很快蔓延了整张信,照的霍封居的脸,也越来越不明晰。

“你怎么看?”霍封居自然问的是萧复。

他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起拿主意。

不是其他人不行,实在是他们毫无兴趣。赵凝自小在军中长大,见惯了这些,早就生腻。不动更是一门心思念经,满脑子佛祖。而风吹雪,她除了修炼还是修炼。

萧复思忖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便要看咱们这位陛下,到底是个圣君,还是个心狠手辣的枭雄了。”

赵凝眨巴着纯真的眼睛,讷讷道:“我觉得陛下还挺随和的。”

萧复与霍封居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恐怕在天下人心中,圣上的确算是贤君。

但鬼城与阎罗之事.......

萧复叹了口气:“那我也不知他想做什么了。”

霍封居觉得萧复的思考方式很好,好便好在想做二字。

陛下谋略无双,城府极深,每个举动必然有其深意目的,更何况是这种针对全江湖的法令。

霍封居思考了会儿,察觉到了此法令的不同寻常,幽幽道:“这次便是我也没有看明白。”说完,他用手指了指脑袋上方,轻声道,“三秋共朝,三秋。”

萧复眼前一亮,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陛下还想故技重施,如鬼城谋划一般,将江湖势力直接打废,完全不需要三年。只要吸引江湖高手一年内全部汇聚长安,再以儒家弑神阵全部绞杀,岂不是最快捷径?

而三年的时间一提,自然会有大部分江湖人士观望。若是一年后发现去的各派高手死伤过重,便会猜到朝廷野心,也就不会再去了。

所谓三秋,说白了其实是一个缓冲,取得江湖信任的缓冲。

如此一来,斩草不能除根,此事陛下是万万不会做的。

萧复眼睛微眯,道出了四个字:“圣心难测。”

霍封居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练兵?”一旁的孟青依听了半天,提出了疑问。

萧复没听懂,顺着话道:“什么练兵?”

孟青依想了想,隐晦道:“知己知彼,取百家之所长,壮天子之强师。”

霍封居眼前一亮,顿时觉得此言极有道理,当即对其有些刮目相看。

这也难怪,此前孟青依隐瞒身份,装的如邻家小妹一般,但她的真实身份,毕竟是鬼城行走天下之人,思维眼光又岂能差了?

萧复注意到了霍封居欣赏的神色,揶揄道:“你捡到宝了。”

霍封居大怒,随手拿起一个茶杯就向萧复扔去。

萧复这次早有防备,一下子便将飞来的物件儿抓在手中,他嘿嘿一笑:“开玩笑,开玩笑,别动气。”说罢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于正谦是何人,我怎么从未听说?”

霍封居黑着脸解释道:“还能是何人,百官之首,当朝宰相。只不过一年前出使东海,朝内事物皆交由三公打理,这才慢慢的没人提了。”

萧复觉得不太对,疑道:“长安城来来往往的官员那么多,为何侯爷信中要突然提一嘴?总觉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霍封居淡淡一笑:“此事我大概能猜到侯爷的心思.......”他顿了顿,抛出一记重磅炸弹,“于相本非官宦之家,而是江湖人士。”

萧复大惊,指了指风吹雪:“啊?跟她一样?”

霍封居摆了摆手:“他来的时候,已是一派掌门。”

萧复更加好奇:“哪门哪派?这么没原则么?掌门还能跑了?”

霍封居不着痕迹的看了风吹雪一眼,随即眼神便飘向了远方,吐出五个字:

“道门,正雷府。”

.......

约莫三十年前,彼时三大道门尚在,却非道门魁首。

真正执道家牛耳的,便是名噪天下的正雷府一脉。

其历代掌门,皆被江湖中人尊称为大天师。

而于正谦,便是当时的正雷府第五十二代大天师。

那时,儒释道三家之争极为激烈,有当世三人并称为天下第一。

分别是儒家礼圣孔不争、佛门密宗了凡空、以及正雷府大天师于正谦。

这三人皆是四境极限实力,传闻中还交过手。

最后不知为何,在一场三道大战中,于正谦突然反戈一击,与孔不争联手,将了凡空重伤,遁走西漠。从那以后,西漠便再没了进取之心,只在本土范围内传承佛教。

而于正谦也在事后将本派所有门人收归朝廷,他也成了当朝宰相。

而道门势大,不可无首,太玄、上玄、玉玄三门便经历三十年广收门徒,发展到如今的规模。

当时此事可谓轰动一时,各种稀奇古怪的传闻不胜枚举。

可时至今日,无论是儒释道任何一家,也不曾给天下人一个说法,就像此事不曾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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