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口密密匝匝地一疼,忍下眼眶泛酸的滋味反问:“容总,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帮助,让从前的事到此为止,对我和你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那件事终归是横在我们中间的一根刺,我不想被一时的动容冲昏头脑,在往后的生活里永远无法获得新的开始。
这是我的祈愿,可最终能否如愿,看的却是容熠川的决定。
我们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差距。
容熠川神情痛苦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目光恢复了清明,他仿佛是做了个极为艰难的决定:“我会在这里待三个月,你能不能在离开之前,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极力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我实在是太了解他了,只一眼就看到了平静下的绝望。
这样的表现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好像我真是他此生挚爱,一旦离开,就会让他痛不欲生,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那个不惜让我危在旦夕,也要造成这个局面的人分明也是他。
我简直快要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更不敢相信多年前的交集会让他铭记至今,眼眸往咖啡杯上一垂,再抬头时目光沉静地说:“好,我答应你,就当是报答你的放弃。”
如果容熠川执意不肯放手,凭我的能力只能是不断地想办法远离他,而结果未尝可知。现在他肯让出一条退路,无异于是奇迹降临。
容熠川脸色算不上难看,也算不上好看,他只是像个被抽走了生气的雕塑一般问:“你介意现在跟我一起出去散步么?”
我看了眼时间,点头道:“走吧。”
容熠川先出了店门,以一副绅士应有的态度等我走过去,然后不慌不忙地说:“其实我最想跟你一起去的是我们都待过的学校,听说庭院人工湖里的那几只黑天鹅宝宝都已经长大了……”
我们之间不是没有共同话题,只是他从前只字不提,将这些事瞒得死死的,直到今晚才总算有了将它们讲出口的时机和勇气。
我心念微动,配合着他往下聊:“我回国前夕,那几只黑天鹅都还毛茸茸的像小鸭子,这好些年过去,兴许孙子辈的小天鹅都有了。”
既然梦注定会醒,那至少在醒来之前,我不能做扫兴的那个人。我们像最寻常的情侣一样,闲聊着走在路上。
容熠川带我去的地方很寻常,是随处可见的居民区,因为位于巴黎黄金地段,可谓寸土寸金,但再贵的房子也不过就是个住的地方而已,我是真的已经看淡了。
“这是我留学时住的房子,那时候虽然提心吊胆,可是闲功夫出乎预料的多,所以包括院子在内,所有的布置和陈设全都是我亲自敲定的,我曾经想过要在这里向你求婚,但是太晚了。”
他没说为什么会晚,只是目光眷恋地从前方建筑上掠过,而我看着一片荒芜的院子,心中陡然生出了不忍。
在坠崖之前,我也曾有过类似的幻想,憧憬未来没有错。
容熠川推开院门,在生了锈的铁门和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吱呀声中对我说:“我想跟你一起来的地方就是这里,能跟我一起进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