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通关了SSS级难度副本。”

“这部电影要结束了，我给你准备了下一份剧本。”

“新剧本里面没有龙，没有孤独症，没有大怪兽跟小怪兽的狗血离别......”

“这应该对哥哥你而言也算是一种好事，路大官人终于砍完了鬼，砍龙，砍完了龙再砍要砍自己的人，崩车轴的师兄，小怪兽，红发意中人，废狗兄弟......啥都不剩了。”

“但是！辛苦一辈子终于要享福了！”

“是时候开启奖励关卡了！”

路鸣泽口中絮叨个没完，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要参加一场重大电影节的谢幕仪式。

这是他的电影，他的电影节，当然要穿的庄重一些。

只是那双锃亮的皮鞋并没有踩在红毯上，而是踩在散发着铁锈味粘稠的土地上。

路明非尽力张开眼睛，剩下的那一只眼睛。

他的血，龙侍的血，不知几代种的血早都分不清彼此融成一片变成凄厉的青紫，远处零星的火焰固执的燃烧着，下面流淌不知从哪里来的燃料还能支撑它燃烧很久。

路鸣泽絮叨的话透过耳膜直往路大官人的脑袋里钻。

现在能听到路鸣泽的声音真的是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去回忆刚刚挥剑的时候看到的那几张熟悉的面孔了，那些曾一起约着喝啤酒的面孔。

只是路鸣泽这次的扎心话滔滔不绝、面面俱到、好像要一口气把心中的积郁说完，让他都有些顶不住。

身体的愈合能力已经根本无力修补他的满身疮痍，这副躯壳如同破损的沙漏，也许沙子漏完的时候死亡就会降临。

这次没人逼着自己再“活下去”了。

真是一部烂透了的悲剧电影。

路明非忽然想起自己初中时候被迫读的堂吉诃德跟浮士德，他一点也不喜欢堂吉诃德跟浮士德，那个胖小子抢走了所有的漫画，路明非只能看那些胖小子不看的名著。

读过的名著如同涓涓细流，流过，啥玩意儿也没剩下。

其实他那时候更喜欢蜘蛛侠，超能力真的是酷毙了！

那时的路明非想，如果能像蜘蛛侠一样在城市间荡来荡去，做人们的好邻居，蒙面英雄，简直不要再帅！

路明非现在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那个认为蜘蛛侠酷毙了的小屁孩。

最后他没成为蜘蛛侠，而是变成了蜥蜴博士的远方表亲——蜥蜴侠。

路鸣泽毫不在乎面前的将死之人正在神游天外，他那热情洋溢、充满见地、深入浅出的剧本介绍根本就是对牛弹琴，但路鸣泽并不在乎。

路明非就要死了……

冰冷的触感惊醒了神游天外的路明非，他正在掐着记忆中那个带着蜘蛛侠头套，抱着蜘蛛侠漫画书死活不放的小屁孩不断摇晃。

路鸣泽双手托着路明非的脸，毫不在乎他满身的血污、破洞，路明非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手十分纤细修长，冰冷又修长。

这应该会很适合弹钢琴的......

小恶魔沉默着端详他了许久，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现在好丑。”

“？”

“好，不用解释了，反正原来也没帅多少。”

现在也是欺负他喉管有个破洞不能发声，只能发出烂风机一般吹气的声音，不然他的烂话早已经劈头盖脸的朝着路鸣泽招呼过去了。

“哥哥，好梦。”路鸣泽没再多说什么低头抵住了他的前额。

满身的血污、燃烧的火、铅霾色的天空、焦油和锈味混杂的气息瞬间远去。

“铛...铛...铛......”

巨大而低沉的钟鸣声在耳边奏响，伴随着鸽子煽动翅膀的声音不断回荡，路明非恍惚间站在卡塞尔钟楼的顶部。

足够高的钟楼能让他将整个卡塞尔的风光尽收眼底，诺顿馆，校长室，大冰窖，武器部，食堂，大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