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里的鸨母都把姑娘家当做摇钱树,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姑娘们赎身,更何况是章出尘这般样貌出挑,惹人怜爱的清倌人。
但若是赎买的人给的实在太多,又权势极大,那又要另说了。
今儿王仁为了让朴十年难堪,也是耗费了血本,许了鸨母好大一笔银子。
鸨母正自欢喜,以为事儿将成,却听到龟奴的话,私心里便以为,又遇到个短命鬼,听到卖给王仁便寻了短见,自我了断了。
这事儿,往常并不是没发生过。
毕竟王仁的名声在金陵城中,风评着实太坏。
这如何得行?
岂不是人财两空?
鸨母三十许岁,身形微胖,倒还有几分姿色,只是脸上横肉髀生,这会子一脸没好气,加紧了几步便往章出尘的闺房里闯。
一边闯又一边骂道:
“这该死,没良心的小蹄子,偏偏这时候寻死,丢了银子不说,又让我如何跟王大官人交待,岂不是害苦了我么?“
伴随着埋怨声,鸨母已到了章出尘闺房,抬眼一瞧章出尘并没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寻了短见,正笑吟吟的瞅着自己。
只在章出尘旁边,站着一脸沉稳,丰神俊朗的朴十年。
鸨母不由也微一个怔愣,便知道小龟奴如何慌张了。
原是青楼里的清倌人,都是卖艺不卖身,若是破了身子的话,再被别人买了去,不仅会惹出麻烦,退一步说,银子也要少很多不是?
这倒还是其次了。
主要的是,以青楼鸨母的玲珑心思,如何猜不出来王仁这般做,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不是要针对朴十年么?
他吃罪不起王仁,又如何得罪得起如今已是王府驸马的朴十年?
呼!
鸨母不由深深吁了口气,已换做笑脸,可心底下却在权衡: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偏偏应下这等事儿?
倒真是两头里不落好了。
可是……
不得不说,鸨母却也有几分急智,当即便说道:“哟,这不是朴大官人么,要知道你今儿在这里,我又如何敢来打扰?
只不过,朴大官人如今已是王府驸马,却又私下里到我簪花院里来,若是被坐镇金陵的王府中人听了去,岂不是不妙?
朴大官人,我就当你今儿晚上没来过,你也别妨碍我簪花院里生意如何?
毕竟,章姑娘却是我簪花院里的人。“
她这话儿不软不硬的,隐隐中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倒也不难理解。
却是如今朴十年已是王府驸马,若是被王府知道他这会子仍在青楼,和往常相好的姑娘不清不楚,藕断丝连的话。
岂不是打王府的脸么?
又置王府长女于何处?
说着话儿,
鸨母便想囫囵过去,一步迈了过去牵了章出尘的手便往闺房外头走,又说道:“好女儿,你只要听话,妈妈又如何会亏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