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你当真便是了……“
朴十年不慌不忙走向矮几,坐下,捏了茶盏在手,可他心里却在咂摸着金管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不过粗略一想,他已便了然:所谓的婚约之事,原本应该是没有的,只是忠顺王府不知为何要把自己推到人前。
甚至不惜以自家长女婚约为线,让地处南北的金陵和神京,本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又身份地位毫不相称的两家,有了牵连。
既然如此,这其中的干系,不可谓不大了。
因为,莫说以忠顺王府权势,威严,本不必如此。
就以王府长女宁微本身的人品才学,已让天下学子和仕宦之家的公子们趋之若鹜,又何必非朴十年不可?
朴十年料想自己,一来素无才名,更无功名,二来更是被抄了家,是戴罪之身,又何以让忠顺王府如此眷顾?
心下里虽然暗暗有些惶恐,但朴十年已隐隐觉得,这事儿应该和朴家被抄或许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
他便轻啜了一口香茶,直言不讳道:“金管事,被称驸马,让十年心里尤其不安,婚约之事暂且不提也罢,不知如何才能为王府效劳?“
金城刚才的话,既霸气又直白,其实已经指明了所谓的婚约之事,不过是忠顺王府的一家之言,又莫名其妙摊派到朴十年头上。
如果没有十分要紧的缘由,以忠顺王府的尊荣,必不会如此。
以现下里朴十年的理解,以及掌握的有限线索来看,忠顺王府之所以这般做,必是朴十年有利用的价值。
且这个价值,对忠顺王府来说,很是特殊,尤为重要。
不然,断然不会推出王府长女。
一个人,最难得的便是有利用的价值,也因此,或可最终执牛耳。
朴十年深知其中沟壑,与其让金管事提出来,莫不如自己说出来的好。
果然,
他这话儿一讲出来,本十分儒雅,一脸淡然的金管事不由得挑了挑眉,认真瞧了瞧朴十年两眼,这才顾左右而言他,讲道:
“驸马,我在神京时已知你为人,品性,现下看来不过都是谣传罢了,好一个少年英雄,竟如此通达?
如此更好,更好……“
他这话儿已有些轻视直白,朴十年只笑笑,并不答话。
这时一盏茶已喝尽,金管事自又亲手斟了两杯,顿了顿才道:“驸马,我不过是王府区区一个管事而已,最是喜欢和通达之人打交道。
既然你愿意为王府效劳,那便摘日……
不,明白便起程前去神京,王爷和郡主已在府中等候,到时再详谈婚约之事。
至于买船北行这等琐事,驸马浑然不用操心,王府已备好了船,便停在秦淮河岸,驸马别院之前。“
顿了顿,他已双手撑着身子,微微欠身,明显有送客之意。
事大言少,一时间,朴十年只觉得一股屈辱之意涌入心头。
可又细细想来,若不抓住这个时机,或许朴家被抄的缘由不能尽知,连朴家被流放之人,受牵累不说,也难以“昭雪”了。
暗暗压下心头不快,朴十年也微微欠身,拱手告辞,且又回道:“没料想王府考量如此周全,既如此,十年敢不从命。”
自有仆从引领着朴十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