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陆疾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若不是苏擎见状，及时赶到陆疾落地的位置前稍微托了那么一掌，陆疾怕是非得砸断几棵老树才能停下。

可即便如此，陆疾此刻也是脸色惨白，连连咳出数口鲜血，直至调集元素之力，全力压制内脏的伤势后才勉强止住。

嘿嘿…劲真大…

一般来说，作为被人偷袭，甚至差点丢掉小命的强者，他们怎么都应该会暴怒起身，追击袭击者才对吧？可那青年没有，他…好像真的疯了。

林中的那些人原本是看到陆疾袭击上前支援的，可此刻那青年根本不分敌我，见人就杀，见物就打。短短数分钟，包括他的那些傀儡在内，但凡是在他周身二十米内的东西都被他锄了个遍。对，是锄，就仿佛耕地一般将周遭尽数摧毁。

眼看着他的那些手下四散奔逃却又被追上一一残杀，陆疾只能强撑着站起，并与同样状态极差的苏擎对视一眼，示意他立刻撤离。

这个时候，苏擎的状态还真就比陆疾要好些了，外伤内伤间的差距一目了然。不过还好，被狠狠甩了一腿后，陆疾总算是完全清醒了，不再惦记着越阶作战这种蠢事，这玩意要没点特殊手段，是人能干的？

同时，陆疾也直观地感受到，传闻中那些大宗门里能越阶乃至越境而战的天才们都究竟是些什么样的怪物。从地境开始，阶位、境界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其中变化没准是乘法甚至指数级的，要支撑起这种玩意儿…呵呵…陆疾现在是想都不敢想。

“真是可怕呀…”

跌跌撞撞，陆疾和苏擎又开始奔跑起来，可这样的速度…真的太慢。

不过数十秒。

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劲风，陆疾只能再度将黒擎踹开并抽剑反身格挡，可导能剑在陆疾倒飞出去时就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此刻的普通长剑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袭来的重拳轰碎。

但这一挡还是有用的，至少陆疾借势一个侧滑翻滚，摆脱了这一击。

胡乱的爪击，混乱的攻势，也真亏的这魔傀门的家伙失了智，攻击的位置都无关痛痒，不然陆疾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活下来。

护住重要的天目、心脉，陆疾可以感觉到，双方体内的元素之力都在迅速消耗，而且，眼前这个疯子因为胡乱攻击，他的消耗速度远比自己要快。

即是无奈，也是可能，总之，陆疾不再想着抽身逃跑，并立刻决意拖延时间，就赌你的消耗比我大！

空空空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疾已经不清楚自己究竟挡了多少次致命攻击，也不知道身上到底挨了多少次“小伤”。就这短短数分钟内，陆疾浑身上下伤痕密布，意识也开始模糊，鲜血早已浸透了衣物，储物袋中从开刃武器到训练长剑，一件不剩，都被消耗殆尽。

此刻，陆疾只能靠着直觉、靠着心底的那股子执念将元素之力汇聚在双臂，去格挡那些致命伤，至于意识，已然飘远…

真是的，苏擎这人也不知道在干嘛，插不上手就跑啊，这干着急的模样真是见了鬼了…

这执法队的人呢？真是慢啊…

啊…我原本是想把动静闹大点来着？现在这个动静算大还是不算大啊…

见鬼…

雷叔…对不起…

欣月…对不起…

我好像…撑不下去了…

再度咳出一口鲜血，陆疾勉力抽了个极小的空挡，狠狠瞪了苏擎一眼，想让这家伙跑路来着…但这人好像会错了意，这个时候咬着牙，扛着那半残的身子想来帮忙。

啊…真无语啊…

终于，这次分心，使得陆疾再没机会阻挡那直冲天灵盖的一爪。

绝望？悔恨？陆疾此刻心中有的居然只是遗憾，以及些许释然，对他而言，死亡，或许并不是个太坏的选择…

陆疾没有闭眼，只是默默注视着那一爪落下。

……

“嗯，差不多了，算你过关。”

极其突兀地，一道带着些许满意之味的女声在陆疾耳边响起，赤红的虚影自陆疾身后而来，于身侧一闪而过，转瞬间便洞穿了青年男子的身躯，并将其击退。

而下一瞬，赤金色的火焰将青年彻底吞没，并于半息之内化作虚无，仿佛从未存在。

赤焰散去，意识恍惚的陆疾才勉强分辨出那赤红为何物…

那是…一位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

她单手持长枪侧立，身形静默如松；她长发赤红，却为了方便行动而精心盘起；她转身回眸，嘴角含笑，可淡金色的瞳孔摄人心魄，眸光摇曳间，其中恍若有无尽的金炎熊熊燃烧。

……